微兮子神色淡然,無需無求,可是景裕子這話入耳,微兮子驟然驚蟄,旋即他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蜀王殿下。
只可惜蜀王天資高尊,宛如凌霄殿中的聖靈,讓他這個修道之人完全避身不及,哪怕景裕子看似厚愛平息,可隱藏在其中的冷意已經釋放出來,簡直無法抵擋。
「觀人,本王的話…爾可清楚?」
須臾後,景裕子再度笑聲,與前聲相比,此言更為純美清靈,可是微兮子目光四看,身為景裕子的從心之軍百殤兵卒們已經個個如狼,凶意迸射,讓人不寒而慄。
「咳咳咳…」
不知是不是壓力皺生,微兮子那股化外之心在景裕子的人尊之下徹底敗服,末了他雙臂環揮,衣袖扶風而掃,待其禮成,額首再叩地面。
「殿下之言,朽者明了!」
聽此,景裕子那秀美的容顏在天尊之威下發散到極致,那微兮子跪身八卦盤前,低聲言曰:「天成變,靈將動,紫微星變,風川蛟入水,錦蜀立高堂,此便是朽者參出的天兆!」
「此為何意?」
「殿下心中應該明白,況且天機於此,由心領會…」微兮子不願直言相告,那韋月頓時箭步上前,想要再度斥之,結果景裕子一個眼神襲來,韋月頓時跪地。
半晌,景裕子話落微兮子:「觀人,你說的不錯,風川蛟入水,錦蜀立高堂,可是有一點你忘記了,你也說錯了!」
微兮子一愣,景裕子背手轉身,其皇風之氣簡直把微兮子給壓趴下。
「道者修行,參悟天機,不過是天之下的從臣奴僕,可本王乃皇權之尊,天之上人,蛟…非本王之心向,龍才如是者!」
撂下這話,景裕子轉身離開,韋月臨出觀前還狠狠瞪了微兮子一眼,而阮思道經過微兮子身旁時,頓步低聲。
「觀人,看來天命顧你,否則殿下怒落,不單你人頭落地,就連你這觀內所有人都要成為殿下出軍的祭旗之物!」
漢中城天華台校場,景裕子高身而立,放眼望去,十萬蜀中精銳披甲待立。
當這些將士望到蜀王的身影后,那浪潮般的呼聲如雷鳴般傳開,只破九霄之外。
「吾皇西去,朝風灰落,萬民落苦,悲天泣地,今時之刻,以民安盛事為向,本王將執爾之利,為之民,行之天下所歸!」
景裕子高呼,其將士驟時跪地,恭敬迎令:「蜀王天威,末將必以血軀築龍台,救萬民於水火…錦蜀威,川風吹,蜀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秋末之際,蜀王兵出西蜀,由漢中城走下庸城,直撲中都,其聲勢天降,震撼大夏。
「老畜生,說….」
都府衙刑房內,邵安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差人手持鹽水鞭子,一下下使勁抽在邵安的身上,只把這個老畜生給抽的滿身是血,奈何邵安心知生路無走,死路臨頭,便灰心受之,完全是一副死豬模樣。
「大人,這樣不行啊!」
差人累的滿頭大汗:「這麼下去,就是把這老畜生打死,也弄不出什麼罪因緣由,若是宮裡來人,咱們可交代不了!」
聽到這話,胡鈺怎能不知?可他不過是中都朝臣浪潮下的一隻小蝦米,那敢插手高堂的事,此間也是倒了血霉,突然被監察司獨令壓身,才合九門司之力落下此差事,現在九門司監察副都指揮使孟喜就在門外候著聽信,他要是不盡心盡力,只怕下一個捆在刑柱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老畜生,你給本官說…」
胡鈺急躁,可是邵安永遠都是那副死豬樣,差人眼瞅著沒法,剛想開口,牢道門前傳來腳步聲,胡鈺轉身看去,乃孟喜進來。
這孟喜現在位進九門司監察副指揮使,也算是權人一個,胡鈺見了他,趕緊躬拜:「大人,此人嘴硬,還需要再等一會兒!」
「起開!」孟喜沉聲,胡鈺不敢多言,閃身一旁。
孟喜走到邵安身前,看著邵安那張半死不活的臉,孟喜低聲:「左司郞大人,事已至此,你還在挺什麼?」
「哼哼…」
邵安出聲:「殺吧,不就是一死麼?老夫領了就是!」
「人這一輩子,死很容易,活著才難!」孟喜附耳:「你想死,放心,在事情弄不出一二三了,下官可不敢讓你死了,對了,聽聞你之前送出中都前往南界的妻女…」
聞此,邵安本來昏死無神的老臉驟然變色,他抬頭目瞪,探身頂來。
「孟喜,你想做什麼?老夫告訴你,你若是敢亂來,老夫就是變成鬼也放不過你!」
「哈哈!」
孟喜大笑,旋即他探臂揪住邵安的血衣領子:「老畜生,中都歷經燕王兵禍,已經有數不清的人死於其中,現在好不容易安穩下形勢,你們這些老鬼卻又想挑起爭端,禍亂朝政,現在陛下傷及體魄根本,你們滿意了?」
「啊哈哈哈哈…」
邵安癲狂:「夏武帝本就無德無妒,他有此果,乃是天定!」
「住嘴!」孟喜一巴掌抽來,邵安吐出一口血水,孟喜惱火:「老畜生,你既然要為川蜀的貴人效死命,那下官在你死之前,好好見見你的妻女!」
撂下這話,孟喜轉身離去,身後則是邵安撕心呼嘯。
乾清宮,夏武帝被朝臣聯名上請氣昏,景炎匆忙出來,穩下情況,望著監閣內的張祁,景炎氣不打一處來,若非張祁的黎軍似有異動,給朝臣們一個錯誤的跡象,只怕朝臣們也不會被亂人挑起風雲。
但景炎並非隨心之心,他也清楚其中的一些境況,邵安與作祟者密謀,張祁這個功利種受其蠱惑驅使,才有這個結果,也虧得張祁不是蠢豬,沒有一條路走到黑,不然他此刻已經人頭落地。
「殿下,罪證取來!」
杜如庭、鄭乾、羅金賜三人聯名攜身,從兵部代為夏武帝的詔令,取出張祁遞上的罪章,連帶鞠輔都被壓來。
那鞠輔來至乾清宮的外閣庭下,望著四周的甲士,跪地哆嗦,大氣都不敢出,而景炎則細細看起張祁罪告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