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當初若是咱們也出兵響應,此番至少能搏個馳援忠將之功!」
凌仝嘆息,面前,何季面無轉變,道:「當初之事,今時已過,現在說有何用?」
聽著二人之間的話,大致可以看出凌仝與何季之間的矛盾似乎已經化解,而這事還是當初林秀西進迎收難民路過襄城地界鬧的,面對這樣一個新的北疆軍行將領,凌仝、何季這等郡城軍行若是不合力保住自身實力,一旦林秀有心染指諸城軍務,來個北疆軍行整合,凌仝、何季必定首當其衝,輕者從其軍,甘為下屬,重者…估計就是腦袋換位,畢竟沒有哪個將軍願意自己的臥榻附近有幾隻豺狼。
「你二位在此作甚?近來旱災嚴重,不少縣鄉出現流寇掠奪事件,你二人還不趕緊出軍平賊!」
郡守何度怒聲進來,何季、凌仝二人立刻起身:「大人!」
何度心煩燥亂,當初北蠻南下,已經把北疆給折騰的不像樣子,北蠻退去後,不等各城地界恢復生機,穩定百姓衣食,又發生皇權內亂,現在的北疆說是民不聊生也不為過。
「大人,那些流寇賊人已經被我等驅逐出界,現在他們在臨城地界活動,咱們沒必要多事吧!」
何季應聲,凌仝也接腔:「大人,那些流寇頗為精明,他們在臨城與襄城的交界處,我們若出擊,他們逃至臨城地界,我們不出擊,他們便在交界處的縣鎮劫掠,這事若不想個法子解決,早晚會和臨城官家搞出問題,況且聽聞中都戰事結束,林秀馳援奉恩有功,只怕那小子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說到林秀之名,何度也稍稍猶豫片刻,對於那個商賈賤行出身的秀才將領,他早有見識,一年前的西界難民事,這小子千餘人馬把襄城兩營兵力給打了臉面,凌仝、何季因不和而敗於他,可是就算二人現在合如兄弟,真要再應上林秀的北安軍,怕是也虛力三分。
眼看何度一時不語,何季道:「大人,流寇賊匪,不過爾爾,邊界之事,不如睜隻眼閉隻眼算了!當然,某也會派一校人馬駐守附近,倘若賊人不識好歹,履來犯事,那必定重懲之至!」
兗州城。
燕王獨身坐於正庭,望著空蕩蕩的庭閣,燕王心碎如刀割,想他來時意氣風發,二十萬大軍,參將驍勇滿堂,可是現在孤家寡人,背後還有中都軍追趕,當真是可悲到極點。
「殿下,中軍已經整合完畢,可以離開了!」
賀齊進來道,燕王微微抬頭,發問:「城外的追兵退了?」
賀齊搖搖頭:「殿下,城外的追兵,末將自有安排,現在殿下只管往東前往江淮,到了咱們的地方,江淮百萬民眾,十萬帶甲驍勇,不怕東山起不來!」
聽此,燕王心痛,不覺中哭泣,如此使得賀齊心揪:「殿下切莫這樣,現在中軍營除卻抵擋追兵的人馬,還有五千之眾,足以保殿下安全回到江淮,請殿下切莫再拖!」
城外,高崇渙奉夏武帝旨令,於城防軍、禁軍臨時組調萬人,徹底接替北安軍來追,望著兗州城,高崇渙心有餘而力不足,近一年的內戰,早已把中都兵將的氣力給耗干,原以為燕賊退軍,中都軍可以歇整,沒想到夏武帝突然出令,命他來追擊,此真乃意外中的意外。
「高將軍,燕軍雖然潰敗,可是余者皆勇,除卻數百銀甲軍,還有一兩千的精騎,倘若咱們真的逼追,只怕會來個兩敗俱傷!」
戚安作為隨軍監察使,低聲請言,高崇渙道:「某怎能不知,可是陛下為何下令讓我們來追?若是由北安軍來行此令,成功的幾率不就大得多了!」
「唉…皇心難測!」
戚安小聲:「此戰,譽王風頭已出,北安軍更得甚者,陛下…難保不多想啊!」
正德大殿,經燕軍敗退,夏武帝尊位之氣再度高漲,面對群臣百官,夏武帝聲威連連,一些起初不願從心忠誠的臣子此時心顫不已,待夏武帝目光聚焦他們身上,這些臣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以避皇威,可是夏武帝對於臣子的心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之前是礙於燕王西進,戰事不明,可現在燕王以敗,就連中都勛貴中的永親王一系都斃命於亂戰中,那些想要投靠燕王的人失去助力,夏武帝可盡情處置這些兩面派的混賬。
半刻後,一眾禁軍押解著幾十名臣子向外走去,那些獨善其身的大臣們方才出了口氣。處置完眼中刺後,夏武帝退朝,回到乾清宮,杜如庭道:「陛下,譽王在宮外跪請兩個時辰了!」
聽到這話,夏武帝眉頭一皺:「戰事亂為,讓他跪著吧!」
杜如庭心裡一揪,緩了口氣道:「那些外軍將領現都在北城校場,其黎軍、北安軍已經由余長海將軍安置於城外東營!」
「外軍!」
夏武帝自語須臾:「傳命御膳房,為其犒賞宴一場,待這些瑣碎事處理乾淨,傳旨於外軍將領,讓他們如宮覲見!」
北城校場,林秀與張祁作為各自軍行的統將同駐於此,按照規矩,林秀、張祁僅能帶親騎隊一支於此,人數不得過二十人,如此一來,大部將領和兵士只能在城外安營。
「將軍,半刻前皇門令送來宮中御膳房犒賞宴,禁軍將領史寶河請您前去赴宴!」
唐傳文低聲,饒是林秀搖搖頭:「此等虛作之事,我就不去了,代我向史寶河將軍道謝,另著謝恩書一封,交由皇門令,遞入宮內!」
話落,林秀再度坐在矮案之前,看著前軍趙源、後軍程達遞上來的戰損書,林秀的心簡直如千萬刀劍刺痛,疼的他難以呼吸。
此戰,北安軍近一萬九千餘名兵士亡戰八千,傷者四千,其將領中,諸如陳官、劉磐等將皆已西去,真可謂傷筋動骨,痛煞人魂,也正是這個原因,林秀無心再赴什麼犒賞宴,只是林秀不知道,他這麼一拒絕,反倒為接下來的覲見事召來麻煩。
第五百四十九章功過是非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