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趙拡沉聲應下,即便如此,他的面色還是微微發白,額頭生汗。
「毛糙種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卞安成只顧低頭,並沒有瞧到趙拡的變化:「立刻讓他滾來見我!」
「大都督…怕…怕是不能了!」
事已至此,趙拡心氣不足,顫聲回語,卞安成稍微一愣,抬頭看來,急思瞬息後,他眉目大變,趙拡心怕後退一步,奈何卞安成已經探臂揪住趙拡的胸甲衣襟:「卞明…出什麼事了?快說!」
「大都督…稍安勿躁!」
一旁的楊雄、陳官等將領不明其事,趕緊上前相勸,饒是趙拡使勁咽了口氣道:「大都督…卞明攻占余家堡不利,命喪亂軍中…」
「什麼…」聲入耳廓,於心似崩似裂,卞安成一時神魂顫動,後退數步,直到抵住伏案邊角才穩住,反觀楊雄、陳官等將領,也都個個不信的模樣。
「趙拡,休得亂言!」陳官叱聲,饒是趙拡並不辯解,反倒一臉哀傷,直到他深呼數口氣,穩下心勁,才道:「大都督,是…是真的…方才令兵回報,卞明將軍攻占余家堡,受到北安軍援兵突襲,先損其將朴靳,亂了輕騎,導致步騎相衝,亂了將旗陣腳,在亂軍中,被北安驍將斬落馬下,除卻戰死被縛的兵士,餘下四千敗軍已經撤回,就在營門外!」
心哀怒燒之下,卞明部的都伯小校被找來面見卞安成,當這些疲憊不堪的兵士一五一十說清狀況後,卞安成才相信自己的兒子已經命喪余家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遭天殺的北安畜生…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卞安成情緒激動,怒腔連連,可在心火之下,卻是割心之痛,在他眼裡,北安軍是有幾分能耐,可真算起來,區區幾千青俊兵崽子如何是東州軍的對手?頂多是瘦狼比之猛虎罷了。
大約半刻功夫的怒火激盪,卞安成才稍穩心緒,末了他目布血絲,叱聲呵令:「立刻傳令各部軍,向淮村發起進攻,明日,力戰南安縣…所見北安軍…生口不留,違者,立斬!」
聽此,趙拡急聲:「將軍,走河路的軍列還未到達指定位置,若是此時進攻,那於達拼死反抗…會給我軍造成巨大傷亡!」
「你給我住口!」卞安成怒喝咆哮:「東州軍,本都督說了算,立刻奉命!」
一刻後,東州軍中軍列在黑幕遮蔽中向淮村發起進攻,而於達才與林秀會面完回營數息功夫,當斥候傳來東州軍進攻消息,於達心燥,正要率部迎擊,謝橋急急奔來。
「將軍,情況如何?」
「那林秀可真打的一手好算盤,把老子當做他的惡犬瘋狼來咬卞安成!」於達窩火憋氣,可是情況變化太快,若不與林秀合作,他還真沒有其它路可走。
「將軍,東州軍中軍三萬人強攻而來,頂多一炷香的功夫就會殺來,在此屬下有個建議…或許可行,只是危險太大…」謝橋猶豫不定,饒是於達火大:「有何建議軍略,速速說來,否則待會兒搏命戰場,你說什麼都晚了!」
「將軍,屬下這幾日一直思量..大都督為何這麼急切要奪回你的權,不就是為了統一東州軍,立下卞氏當權的大旗,可他以前怎麼不立?全因夏安帝健在,現在新皇繼位,龍威不足,河西兵禍,秦王自立,江淮燕王反旗已出,他東州軍就是中都以北最大的軍行…」
「你到底想說什麼?」於達心急難耐,謝橋拱手:「將軍,卞安成想要仗權邀功,封王拜相,做那萬人之上的權臣,可夏武帝下詔調令,必然給的有期限,他卞安成這般攻占奪勢行為持續不了多久,只要您能拖住,待其心燥疲憊之時,暗中刺殺之…東州軍群龍無首,憑藉您多年的副將身份,稍稍推波,東州軍必將重回您手,介時你率軍南進勤王,並將卞安成暗藏的禍心大白於告書之上,如此你不就是新的東州王?」
謝橋一席話說的很中肯,但是情況逼迫,以於達現在的實力去刺殺卞安成,進而奪取東州軍權?實在難於登天。
「此話荒謬,荒謬啊…就算…就算本將僥倖宰了卞安成,那推波風潮何往?總不能讓本將來背…」
「將軍,不是荒謬,是險路罷了…至於推波背負者,就在咱們跟前!」謝橋非常肯定的道:「林仲毅想用您抵擋卞安成,可您為何不用他來抵擋卞安成,讓他做那陣前犬狼?」
「參軍…你這意思?」於達嗅到其中味道,謝橋近前低言數語,於達眉目轉瞬數息,最終他狠咬牙關:「該死的功勳將王途…這次…老子拼了!」
當卞安成的中軍列攻向淮村,本來可以依託地勢防禦的於達竟然不戰而退,徑直撤向南安縣西北方向,這讓卞安成火大心怒,換成往常,他會思量,可卞明的死讓他急切速戰,故而卞安成派楊雄率兵五千繼續追擊,自己則沿著臨東道直逼南安縣。
南安縣中,林秀聽聞淮村被破,頓時火大:「這個於達竟然擅自妄為…」
「將軍,屬下覺得於達此行有怪!」莊非、韓墨二人同時請聲。
「此話怎講?」
「將軍,斥候來報,於達兵撤西北方向,那是南安縣和余家堡的交界點,在咱們臨東地界內,若是任由他們撤退,卞安成的大軍必然壓進臨東地界,介時咱們的村縣被襲破壞,余家堡和南安縣的防線被切斷,將士必將亂心,於士氣非常不利!」韓墨言中其行,讓李虎怒聲。
「秀哥,這個老小子竟然把禍水東引,實在該死,秀哥,容您下個令,我這就帶弟兄追殺上前,弄死這些混賬!」
「不可!」莊非斷然拒絕,李虎粗氣挑目,一臉不悅:「為何不可?這群東州崽子都鬧到咱們的地界了,若是任由他們作亂,臨東百姓會怎麼看北安軍,看我們?」
第三百五十章驅狼搏虎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