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那個老鬼…」衛桓言語稍沉,似有不滿,短暫的思索後,衛桓道:「讓他到偏閣奏事屋候著!」
中書閣閣院前廳,陳定碩來回踱步,看到方才的卿官,陳定碩躬身一拜:「大人,首府可願見下官?」
「首府讓你去偏閣奏事屋等著!」
「多謝大人!」陳定碩笑顏即出,末了他伸手將一隻銀錠塞進卿官袖囊內,卿官見之笑語,末了提醒道:「首府大人似乎心情不好,大人自量!」
來到偏閣奏事屋,陳定碩將事先準備好的議政司總司郎的請案書和海記商貨行新進情況告令書放在首府桌上,大約半刻之後,衛桓才來到屋內。
陳定碩見之,趕緊下跪:「下官陳定碩拜見首府大人!」
衛桓對陳定碩並沒什麼好感,故淡聲應語:「起來了吧!」
「謝首府大人!」
衛桓入座,看著桌上的兩封文書,皺眉:「陳定碩,這是什麼意思?」
「大人,年前京都發生天雷珠事件,下官一直在查,此番有了新進展,按照慣例,要由議政司先行落底,這請案書就是議政司總司郎大人的請案行事告令,至於下官的告令書,則是下官近來的探查情況,想請大人看後,擬旨上奏陛下,予以定奪!」
衛桓草草看了議政司的請案書,無非就是對天雷珠的案子再做深一層的罪案備錄,言外之意不過是勒令嚴查到底,這也在議政司的權限之內,畢竟天雷珠案子風言甚多,甚至牽扯到中都風言暗流,查之,有助於朝綱穩固。
將請案書放下,衛桓打開陳定碩的告令書,只是他看到一半,驟然起身,且他面色陰沉,語中帶怒:「陳定碩,這些消息你是從何得來…」
「大人息怒,這都是下官費盡千辛萬苦,對海記商貨行密謀暗查搜集到的…」
看著陳定碩跪地告罪的模樣,衛桓心緒涌動,猶如翻江倒海,在他看來,原本已經自沉消聲的天雷珠案子無需再擺上朝案,可是經過陳定碩這兩封文書的落底上奏,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大人,由於案情突變,下官無法私自定責,故前走議政司,再入中書閣,請首府大人上奏設案錄…」
「陳定碩!」衛桓威怒挑聲,那股子火氣讓陳定碩叩頭埋地,不敢直視,且由於聲音過大,侯在屋外的府下卿官沖奔進來。
大約半刻之後,衛桓才緩下心緒,道:「陳定碩,你先下去,此案錄的擇定,本府自會處理…」
「勞煩大人操心,下官告退!」
陳定碩跪地離屋,待他出了中書閣,衛桓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立刻召徐邈前來!」
卿官得令,急急離去,不消片刻,知曉消息奔來的中書閣侍中徐邈急道:「衛大人,何事這般急切?」
「你自己看吧!」衛桓甩手將都府衙的告令書甩給徐邈,徐邈細看驚聲:「尚書右丞長祁連竟然在海記商貨行有暗股?這…這…」
「著實讓人想像不到吧!」衛桓冷笑:「但這還不是最讓人震驚的…你繼續往下看…」
徐邈聞之掃目書尾,赫然看到驍武皇驍騎尉林仲毅的名字,如此讓他驚中呆然:「這..這…這怎麼可能?」
「你也覺得不可能?」衛桓冷笑:「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置?陳定碩可是你手下的得意門生,他竟然能查出這些案引,怕是發力不小啊!」
聞此,徐邈額冒冷汗,他抹了一把額頭:「大人,此事真假不論,若是貿然上奏陛下,怕是會引起震盪,所以…請大人先行暫押,下官這就去都府衙探查,待事況清晰,再上奏陛下也不遲…」
「晚了!」衛桓沉言:「陳定碩已經將此事先入議政司的罪案錄,這是議政司總司郎邵安的請案書!」
「什麼…」徐邈聽之心燥,若單單是什麼人命案,倒也無關,可這是海記商貨行牽扯出的命案,更攪擾進中書閣的尚書右丞和驍武皇將領,兩相結合,鬼知道陛下看見這些消息會有什麼反應?甚至於那些皇子有什麼反應?全都未可知!
事已至此,衛桓起身,拿起兩封書向外走去,路過徐邈時,衛桓言下深意:「徐大人,都府衙近來有些野了…你這侍中怕是有些失職…」
徐邈聽之,心怔稍息,待他再回神時,衛桓已經離開。
議政司,總司郎廳閣。
邵安背靠滕樹椅,腳踏四方案,目盯閣頂,沉思出神,這時,議政司的佐筆參事鞠輔進來,邵安起身:「情況如何?」
「回大人,陳定碩果然將您的請案書送至中書閣首府衛桓桌前!」
「這傢伙,果然有種!」邵安冷笑:「那衛桓什麼反應?」
「衛大人火爆沖天,您想,本來已經消聲按下的天雷珠案子,冷不丁的被陳定碩翻出來,一下又牽扯進中書閣尚書右丞長祁連大人,誰都知道,長祁連是衛桓麾下得力臂膀之一,而陳定碩又是徐邈的門生弟子,這一里一外,讓他心下不安,且徐邈也沒想到,您這次會一改常態,為都府衙行事,他們聽到咱們議政司的按律將罪案落實,如此推波,他們就是想暫壓緩行都不成!」
「哼哼,月余後就是吏部評定,若是衛桓因此受到衝擊,徐邈、長祁連二人皆卷進天雷珠案子,中書閣勢力均衡消失,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進位首府尊位!」
「此乃天賜良機!」鞠輔奉承。
邵安聞之笑笑:「天賜良機倒不算,老夫也沒想到,一直與咱們對立而行的陳定碩定然會以銀票加機會送予老夫進位,這種好事,老夫肯定不能放過!」
「陳定碩非良人也,也請大人欣悅之時,多加小心!」鞠輔諫中警醒:「天雷珠案子非同小可,傳言說這是某位皇子暗中不軌所做,當前陛下心思難測,萬一雷霆之怒降下,可是血賤三尺,那陳定碩任都府衙首府常丞以來,中飽私囊,不如眼目,下放官權,更是讓周邊幾個郡城不行人事,怨民哀起,若非徐邈為其壓陣,他早就尥蹶子漏屁股了,只是現在,這傢伙竟然連自己的入政門師都頂險了,可想其人心性,所以,大人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