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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在長安生存起來挺難的……雖然唐人們也是信奉昊天的,可是唐人們卻只認可南門觀,香火什麼的都給南門觀了,所以那些西陵的道觀都很破敗,以前記得有實境的修行者表演戲法都沒辦法吸引人氣,招攬客戶,真是窮啊。筆神閣 m.bishenge.com
可入秋的時候這破敗的道觀卻被修葺了一番,變得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所以江閒語想拉著葉紅魚去看看。
說不定會有一個大驚喜呢……
可葉紅魚不想去看看。
昊天道門在唐國的窘境身為裁決殿大司座的她會不知道情況嗎?可是這個根本沒辦法改變呀。
至少現在不能。
所以她去幹嘛呀?被嘲諷啊?
「唐國終有一天,會被毀滅…」葉紅魚冷然的說道,到時候誰涼涼還不知道呢?
會被誰毀滅?!
會被昊天、會被西陵毀滅。
她可不是陳大胖子。
那死胖子明明身份在西陵最為尊貴,可是卻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把自己的立場搞得亂七八糟的,拜夫子為師也就罷了,畢竟夫子是傳說中的人物,可是跟魔宗妖孽談戀愛是什麼情況?!
以為這是話本小說?
可以譜寫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兒?
葉紅魚無論任何時候都特別的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知道西陵和唐國早晚會有一戰,而整個昊天世界可能都會站在書院的敵對面…那個時候,這個國家還會有存在的可能嗎?
她瞥了江閒語一眼,你是很強大沒錯,可難道以為自己可以力挽狂瀾?
到時候,呵呵,所有的道觀…
…
一個世界存在兩個強大統治者,彼此都會覺著對方很不順眼。
代表昊天牧守天下的西陵神殿,所有虔誠的西陵人都會如此看待唐國,而唐國對西陵也是一樣的態度,如果有條件可以消滅對方,都會毫不猶豫的。
「紅魚,你又飄了。」
「真打起來,你怎麼知道毀滅的就一定會是唐國?你怎麼確定你們西陵神殿不會失敗,行,我知道,你們昊天世界的信徒非常非常多,多如牛毛,所以你認為即便是西陵敗了,有那麼多的信徒在,頂在前邊,也不會被毀滅,對嗎?」
「真打起來,你們西陵有什麼呀?掌教能打過我家大師兄?天諭能打過我家二師兄?那個半殘的裁決會是我的對手?即便是觀主,能跟夫子比?」
「我哥哥…」葉紅魚神色複雜的說道。
「哦,我都忘了,你還有一個哥哥,是觀主的親傳弟子。」
江閒語撓撓頭說道:「這倒是有些麻煩了,要不…我能者多勞,多打一個?而且啊,你怎麼知道書院就沒有隱藏的強者啦?真以為有一本日字卷天書就可以對世間所有修行者瞭若指掌?!」
「江閒語,與西陵作對,就是與昊天作對,你執意與昊天作對,你就不怕死嗎?」葉紅魚說道:「我知道你不敬昊天,你就不怕有一天會被天罰?」
葉紅魚知道江閒語身上有很多秘密,甚至走上了與當年的柯先生一樣的道路,與寧缺不同,江閒語已經走到了頂端,如果繼續下去,真的不知會怎樣…
「你敢與昊天對抗嗎?」
在葉紅魚平靜的目光注視下,江閒語摸了摸她的頭,輕聲的說道:「乖,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笑著面對……而且我死了,你會不會很高興?!」
好一個摸頭殺,即便是葉紅魚,也有些不自在,如果是旁人,被她的眼神兒看一下,就跪了,誰敢這麼放肆,可是江閒語就是可以這樣,無視一切的規矩。
「當年的柯先生,都被昊天降下神罰而死,這證明昊天是真實存在的,你能如何?你敢如何?!書院也無能為力,我敬仰夫子,可是即便夫子,當初也沒辦法不是嗎?他沒辦法處理無數虔誠昊天信徒的議論與憤怒,沒辦法對抗昊天,所以他斬落了桃山上的所有桃花…卻什麼也沒做…」
葉紅魚淡然的說道,即便被江閒語揉亂了整頭的秀髮,也表現的很淡定。
江閒語嗤笑一聲,說道:「你怎麼知道小師叔死啦?說不定是渡劫飛升了呢?說不定我也可以做到呢?」
「至於夫子…他的強大你一無所知…我不知道當初夫子為什麼不選擇踏平桃山,但你我都知道,夫子不是做不到,要不然皮皮師兄的老爹為什麼會在南海一直飄著呢?」他語氣輕柔,不帶一抹感情色彩的說道:「我知道一句話,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所以如果那些愚昧的昊天信徒想要做些什麼,全部毀滅就好啦…」
江閒語看著髮絲凌亂的少女,他哈哈的笑起來,這樣的葉紅魚也怪好看的。
葉紅魚沉默了半晌,皺著秀眉,開口問道:「你剛才說的…渡劫飛升…什麼意思?」這是一個奇怪的概念,以至於她下意識的忽略了江閒語最後說的話。
「這個啊…」江閒語轉了轉眼珠子,這個世界的話本小說再離奇也不可能有什麼渡劫飛升的概念啊?
「我隨口說說啦,還不允許我對小師叔懷有美好的祝願嗎?就跟投胎轉世的概念差不多啦…」
「這樣嗎?」葉紅魚反正記下來了。
「對了,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會被昊天帶走,你會不會給我守寡呀?!」
「......」
長安城是天下第一雄城,葉紅魚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座雄城,可是她跟那些大河國的小姑娘不一樣,對這座雄城似乎並不好奇,一直都沒有出來玩過,好像在葉紅魚的眼中,一切風景都是那般的索然無味,只有修行道路上的風景才最是燦爛。
江閒語鬱悶的瞅著這條美人魚,「跟你出來玩兒,真是沒意思,你就不能表現的像是一個普通女孩子那樣,買些東西,吃些東西,玩些東西?」
葉紅魚:「我沒錢。」
江閒語「噗嗤」的笑起來,「哈哈,哈哈,所以我很好奇呀,你是怎麼長途跋涉來到長安的?其間你應該不可能去接觸你們神殿的道觀,畢竟你是叛逃的…
唐小棠那丫頭可是一路上乞討加賣藝,還在長安表演了一個雜技,叫做胸口碎大石…以你的脾性當然不會這麼做,所以你要麼一直風餐露宿,要麼就是打家劫舍了吧?」
柯南附體的鹹魚一本正經的推理著答案…還別說這種抽絲剝繭尋找真相的過程真的挺有意思的。
葉紅魚微微挑眉。
「好啦,不逗你了,跟我一起出來玩,當然是我請客呀。」江閒語沒有繼續的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清,對於修行者而言,難道還能餓死不成?
那些武俠小說的俠客們哪一個會缺錢呀?!沒必須深究,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畢竟與唐小棠那個第一次出來的小姑娘不一樣,葉紅魚可是老江湖了,雖然一路上風塵僕僕,但也不會真的虧待自己。
吃吃喝喝玩玩,出來逛街就是這樣,沒什麼特定的方向,到處的走走看看,看一些風景,說一些廢話,戀愛中的年輕男女牽著手,說不定還會走到一些偏僻的地方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江閒語先後和三位少女出來遊玩過,可是那些牽手親嘴的羞羞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他真是一個守禮的君子,絕對不是寧缺和陳皮皮那樣的禽獸…
他再一次的感慨道:「我果然是一個正人君子…」
旁邊的少女已經懶得鄙視他了,這樣的感慨,這傢伙已經說了太多次了,已經沒辦法讓葉紅魚的產生任何的波瀾,她只是默默的看著聽著。
「寧缺想要對付夏侯,對嗎?」葉紅魚看著那波瀾不驚的湖面,說道,疑問的語句,肯定的語氣。
「你的情報倒是可以,都叛逃啦,還有人給你送信嗎?」江閒語好奇的說道。
「倒是異想天開,怪不得寧缺一直在琢磨著如何越境殺敵的事情,最近更是瘋了似的,主動跟你打架…」葉紅魚笑了笑,「可是我不明白,這樣做有意義嗎?難道他想殺了夏侯不成?他現在連我都打不過,憑什麼去殺夏侯?」
夏侯雖然據說被唐給重傷了,可重傷的武道巔峰強者也不是一個洞玄境界可以擊敗的,他一根手指頭都可以戳死寧缺的,那傢伙腦子壞掉了?
要去作死?
「你對寧缺倒是挺在意的。」江閒語沒有吃醋,很是隨意的說道:「而且,你怎麼知道寧缺會在這時候動手呢?難道他還能違背唐律和書院的規矩?」
「如果寧缺可以做到的話,是不是會對你之後回去的時候添加幾分信心呢?」那個人沒有夏侯強,而葉紅魚卻比寧缺強,所以寧缺可以成功做到的事情,葉紅魚不也理所應當的可以成功嗎?!
葉紅魚唇角微動,嬌媚的說道:「看來,我這一次來長安,真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夏侯跟寧缺的爭鬥,他們神殿是可以從中受益的…
「今天夏侯歸來,寧缺應該是去看他了,你就不好奇?夏侯是你們西陵一直想要招攬的強大力量,你說這時候會不會已經有西陵的使者前來跟他接觸了…那個神衛統領羅克敵會不會來?」
江閒語的眸中泛著冷光。
「來了又如何?」葉紅魚輕蔑的說道。
「那個羅克敵如果來了,說不定會把你抓回去呢?你可打不過他…」
「他如果真的出現,你會讓羅克敵活著回去嗎?」葉紅魚平靜的說道:「你會在意羅克敵的身份?」他想染指你想要的…你這個心眼不大的傢伙會放過他嗎?
對江閒語的心態,葉紅魚還會不知嗎?
江閒語笑了笑,「你這個女人,真是懂得利用周邊的一切啊,你的叛逃,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你就沒想過…你的那位觀中的哥哥會不會來長安找你?!」
葉紅魚的臉色微微變化,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那個親人,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道痴姑娘臉上的為難與悵然,江閒語用力的拍拍胸膛,說道:「你這個哥哥真不咋地,他要是敢來長安,我一定揍他一頓給你出出氣。」
葉紅魚從小到大都極為崇拜自己的哥哥,一直想要努力的站到哥哥的身邊,可是依然距離很是遙遠,因為哥哥從來都沒有打算讓人站在自己的身邊…聽到江閒語要揍他,她沒好氣的說道:「就憑你?」
「我怎麼不行?」江閒語翻個白眼,「葉紅魚,你就那麼崇拜你哥哥?!你這樣子我可是會傷心的,我這麼強大,這麼年輕,這麼英俊,你咋就不也崇拜我一下呢?」
這姑娘崇拜強者,比如曾經的蓮生,以及柯浩然,以及現在自己的哥哥…江閒語或許沒辦法跟小師叔比較,也比不上蓮生那麼會來事兒,反正他也沒跟死人較勁兒的想法,可是葉蘇呢?
「我如果把你哥哥打敗,你會不會崇拜我一下?」江閒語問道。
「……」葉紅魚沒有說話,她沉默的思考著這個問題,就是說呀,江閒語現在有多強?誰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跟哥哥打起來的話……
江閒語自嘲的笑了笑,會不會崇拜他不知道,這女人如果有一天實力強大起來,一定會挑戰他的。
……
最近夏侯大將軍和書院十三先生寧缺之間的話題不斷,甚囂塵上,都在傳言寧缺就是曾經的宣威將軍林光遠的兒子,都在觀望著這件事情以後的發展,都在討論寧缺會怎麼做,可是想來想去還能咋辦呢?這沒辦法解決呀,如果真的是殺父之仇,這該怎麼報仇?沒有證據,怎麼才可以在不違背唐律的情況下報仇呢?
江閒語對葉紅魚說道:「你們為什麼都覺著寧缺是宣威將軍的兒子呢?」
葉紅魚說道:「難道不是嗎?」
「既然你知道了最近長安城中風傳的那些消息,那你應該知道當初死去了很多人,難道那些人就沒有孩子?將軍的兒子可以報仇,和門房的兒子難道就不可以?」
說出這句話,江閒語真的覺著很爽。
「還有啊,我不明白,寧缺的仇人是夏侯嗎?難道他真正的仇人不是你們西陵嗎?難道不是衛光明暗中指示的?難道那個時候你們西陵不知道嗎?」江閒語冷笑起來:「掌教知道,觀主也知道,另外的兩位神座估計也是默認的…」
「結果現在錯的反而只有夏侯?」江閒語搖搖頭,「你們西陵永遠都是這樣,看著似乎光明正大,光明似乎永遠的籠罩著你們,其實早就腐朽了。」
「看來,你不支持寧缺對付夏侯。」葉紅魚說道:「寧缺究竟是不是冥王之子?」
「你怎麼也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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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