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縷金色光芒撕裂魚白,整個大地都被照映的一片金黃,各大媒體的報紙都在報道馮先生去世的消息。讀爸爸 www.dubaba.cc
馮志城得到消息並不是家裡人告知,而是從媒體上得知,昨日夜裡馮志耀已經把這個消息通知了家裡的所有親戚,唯獨沒通知馮志城。
馮志城對於馮志耀重回老宅並不高興,這代表著馮志耀的反攻,可是他此時此刻根本無力阻止。
他但凡敢說半個不字,將會陷入巨大的道德譴責之中。
馮志城坐在沙發上看著手裡的報紙面色發灰,他感覺的出來自己沒有太大的反擊之力了,接下整個香江的目標都會盯著老爸的葬禮,再接下來就是馮志耀宣布遺囑,接手公司。
眾目睽睽之下,失去了背後的靠山,馮志城就像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一步步走向馮志耀想要的結局。
這種感覺太憋屈了,馮志城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雙目緊閉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從上午開始,馮家各式各樣的親戚紛紛前來,馮志雄也正式從海外往回趕,媒體記者更是一窩蜂的堵在門口,馮志耀看人太多,就出去簡單做了解釋,現在還處於停靈階段,葬禮告別會在兩天後進行。
「關於遺產問題是否得到解決?」
「馮志城先生是否會出現?」
「你大哥回來會不會調節你們兄弟倆的關係?聽說你跟馮志城打了一架,真的假的?」
「好了好了!」馮志耀神情暗淡的朝著眾人道:「不說這些了,希望各位記者朋友能夠尊重逝者,口下留情,遺產的問題不會在這個時間提出來,先處理後事,就這樣,大家散了吧。」
馮志耀雖說讓眾人散了,可依然有記者蹲守在外面。
家裡已經一批一批的來人,各種三姑六婆,認識的,不認識的全來了,馮志耀不懂葬禮流程,好在有相關的司儀公司在主持,陸峰簡單燒了一點紙就準備走了,昨晚沒休息好,必須回去睡覺。
臨走的時候,陸峰找到馮志耀向他問詢了一下遺囑的事兒,馮志耀低著頭道:「要不等我父親下葬再提這個事兒,剛才好多親戚都跟我說這個事兒,還是希望兄弟倆和睦一點,我爸這一走,天底下也剩不下幾個至親了。」
陸峰看他這樣子,心裡就明白這幫親戚壞事兒,不用問也知道是家和萬事興的那一套,華夏大地雖說廣袤無比,人口浩瀚,可是家族之中那些個破親戚從南到北都一個德行。
兄弟鬩牆,這幫人都是勸受欺負一方別置氣,強勢一方則是壓一壓,雙方坐在一塊吃個飯,心領神會的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可是當場面禮儀過去後,強勢一方依舊是為所欲為。
「這件事兒,你不用管了,先去休息,好好睡一覺,誰要跟你談這個事兒,你就說沒心情。」陸峰拍了拍他肩膀道:「事情到了現在,距離成功就剩下一步之遙,可千萬別前功盡棄,想想你端盤子的時候,這幫親戚在幹什麼?」
馮志耀疲憊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堅定,點點頭。
現場人很多,哭聲伴隨著燒紙錢的煙味兒,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淒涼感,陸峰出了靈堂往外走,人來的太多,一部分安置在了待客廳,還有一部分則是在院子裡,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塊,聊聊天過一會兒就走了。
對於至親而言這場合是痛苦的,可對於邊緣人物來說這就是個交際場所,許久未見面,或者想見某個人沒機會,這場合絕對是個不錯的機會。
陸峰在院子裡轉了兩圈,聽著這些人聊天,大部分人都是馮先生生意場上的朋友,這些人不走則是等著李兆基。
角落裡的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則是旁系表親,陸峰站在兩人不遠處聽了好一會兒倆人盤關係。
其中一個圓頭圓腦的男人,是馮志耀母親表侄子的兒子,按照傳統『五服』論,已經算不上什麼親戚了,可對方依然來了。
「您好!」陸峰走上前客氣道:「是志耀那邊的親戚?」
「對對對,您好,陸總是吧?在新聞上總看見您。」對方很是熱情的握著陸峰的手客氣道:「我叫朱彪志。」
「還是親戚多好啊,這一出事兒這麼多人。」陸峰感嘆道。
「還是要人多啊,所以老話都講人丁新旺。」朱彪志附和著。
其他人也紛紛感嘆,陸峰給幾人散了一波煙,幾人也是驚訝,沒想到高高在上的陸總也這麼接地氣。
「馮志耀叫你什麼?」陸峰朝著朱彪志問道。
「我輩分兒小,算是侄孫輩吧,不過我跟馮先生距離近,都是很好的親戚,以前還接濟過我爺爺家呢。」朱彪志說著以前兩家人的來往,不知道人還以為這人是馮志耀的舅舅呢。
「你這算是馮志耀的娘家人了,志耀今年不好過啊。」陸峰抽著煙看向倆人道:「一個人單打獨鬥不行,還是得有人幫襯著,要不然人家如狼似虎的,欺負死你。」
兩人連連點頭,對於陸峰的說法很是同意,不過隨後兩人就表示,實在沒什麼能力,倆人一個是上班族,一個開飯店的,沒什麼能力管這事兒。
「我倒是想管,沒法管,這個東西吧,講究個身份,我這麼一個外人,插手太多讓人說道。」陸峰朝著倆人道。
倆人都是混跡社會半輩子的人了,頓時明白陸峰什麼意思,無非就是缺個師出有名唄,朱彪志雖說關係遠,可是媒體哪兒知道你是什麼親戚?只要站出來說是自家人就行了,當年的劉備,不也是這樣起來的嘛?
「太熱了!」陸峰抬起頭看了一眼太陽,說道;「要不換個地方聊聊?」
「可以可以!」朱彪志面露喜色,急忙跟著陸峰走了,跟他站在一塊的哥們也被推搡了回去。
出了馮家,路邊的車已經停滿了,花圈將整個宅子都包圍了起來,陸峰上車後朱彪志也跟著上了車。
「陸總,您有什麼就直說,我這人笨,怕理解不了您的意思。」朱彪志顯得有幾分拘謹,他面對陸峰露出恭維的笑臉,可又覺得太過於自卑,努力克制著這種表情,看上去整個人拘謹極了。
「放鬆!」陸峰遞給他一根煙,說道:「很簡單個事兒,馮先生遺囑的事兒還沒定下來,你看見不遠處那堆記者了嗎?現在正是所有關注的時候,但是馮志耀不能提這個事兒,要不然他就是不孝子,借著父親的死,逼宮二哥。」
「是是是,您說的在理,他現在不適合這麼做。」朱彪志腦子轉的很快,說道:「您也不適合這麼做,您缺個身份,很容易被那幫親戚攻擊。」
「你看了,你一點都不笨,我希望馮志城來的時候,你作為親戚當著記者的面把這件事兒提出來,讓這件事兒蓋過葬禮本身的熱度,事成之後呢,先給你五萬港幣,兩天後就是告別會,你把遺囑拿出來,當著記者的面宣讀一遍,讓馮志城從公司滾蛋。」
陸峰把車窗降下來一點,往外面磕了磕菸灰,繼續說道:「遺囑的事兒辦完後,五萬美金!記住了,我要的是爆炸性的效果,如果達不到我的要求,你的收入可是要減半的哦。」
朱彪志已經激動的難以自制,他就知道馮家掃點垃圾出來,都夠自己半輩子生活了,這一趟真沒白來。
朱彪志點頭如搗蒜,連忙表示自己一定會做好的。
陸峰從兜里開始摸錢,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現金,最後在手套箱裡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丟進了一萬港幣,隨手交給朱彪志道:「定金,記住一點,這件事兒是你作為娘家人做的。」
「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跟志耀也沒關係,我懂!」朱彪志接過錢滿面笑容道。
陸峰滿意的拍了拍他肩膀道:「下車吧!我估計一會兒馮志城就得來。」
朱彪志把錢一揣就下了車,他也不進去,就站在大門口來回溜達,一直等到上午九點半,三輛大奔停在了門口,記者也認出來這是馮志城的車,紛紛圍了過去。
後邊兩輛車先下來幾個安保人員,將記者阻擋在外,隨後第一輛車的車門才打開,馮志城帶著墨鏡神色嚴肅的下了車,在幾人的護送下朝著裡面走去。
還沒等進門口,朱彪志就擋在了面前,大聲道:「志城,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安保人員見此急忙把他往後推,倆人瞬間推搡起來,朱彪志大聲道:「推我幹什麼?你知道我誰嘛?我是馮志耀的侄子,我替我家裡人說句話怎麼了?」
那邊鬧騰瞬間吸引了記者的目光,幾個人根本阻攔不住,紛紛闖進去一頓拍照,朱彪志不斷地呵斥道:「你是不是欺負我們家沒人?真以為我家好欺負是不是?你媽當年都不敢怎麼著,你在這跟我鬧?」
現場易燃亂成一團,馮志城已經被記者團團包圍,陸峰坐在車裡看著不遠處的亂象默默地將車窗升了起來,朝著司機吩咐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