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臨淮侯和魏國公洋洋得意的臭屁模樣,眾人禁不住一個個紅眼將目光看向陳洪,心聲出奇的一致:死太監,宣旨能不能快一點......
這獎勵一個個的太令人眼紅了,撐不住了,破防了,快點結束吧......
終於,陳洪手持聖旨,將目光轉向了朱平安,眾人知道萬眾矚目的時刻到了,還得再紅眼一次,不過忍了,這個是壓軸的,讀完就結束了。
萬眾矚目下,陳洪微笑著看向朱平安,緩緩宣讀道:「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僉事朱平安,位謙不忘社稷,胸有大局,允文允武,見微知著,嗅覺敏銳,洞徹倭寇之奸計,提前示警上虞之倭寇襲擾應天;又在倭臨應夭城下之際,親率浙軍救援應天,先驅倭寇於城下,後不辭勞苦,星夜全殲倭寇於城外,功勞卓著,當屬第一,擢朱平安為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代副使,專事團練事宜,協助剿倭,蔭其子百戶,世代相傳,以賞其功,欽此。」
雖然眾人已經做好了紅眼的心理準備了,可是聽到陳洪宣讀的對朱平安的獎勵,眾人還是禁不住又一次破防了,一個個眼睛紅的像兔子似的。
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代副使!
官制裡面哪有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代副使啊,只有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副使。
這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代」副使一職,一聽就是為朱平安特意增設的。
這種殊榮,本朝至今,幾人能有啊!!
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副使是正四品官職,這多一個「代」字的代副使,是介於從四品之上,正四品下的官職,比從四品高半級,比正四品低半級。
不過,這個「代」字,可是有講究的,代者,代理也,暫代也。約定俗成的規則,只要不犯大錯誤,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把「代」字去掉,中間沒有一點阻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所以說,朱平安這個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代」副使,其實就是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副使。
只是考慮到朱平安資歷不足,一下子從僉事擢升副使,跨度有點大,也有些不足以服眾。所以,先擢升「代」副使過度一下,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去掉「代」字,成為真正的副使。
朱平安剛從七品知縣升任任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僉事沒多久吧,這就又從五品僉事一下子躍升四品副使了,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這麼年輕的正四品大員,大明還從來沒有過呢。唉,果然,人跟人比不了啊。
還不止此呢,聖上還蔭其子為百戶,世代相傳,這可是世襲百戶啊。
封妻蔭子啊!
讀書人追求的不就是這嗎,人家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做到了。
這賞賜如何能不讓人眼紅呢。
「臣朱平安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朱平安定當竭盡全力,辦好團練,助力剿滅倭寇,掃平倭患,不辜負聖上隆恩浩蕩。」
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中,朱平安輕撩官服,淡定的跪地領旨謝恩。
「朱大人快快請起。」陳洪一臉微笑著虛扶了一把,然後上下打量了朱平安一番,嘖嘖稱讚道,「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朱大人還真是年少有為啊。」
「多謝公公,公公謬讚了,平安愧不敢當。」朱平安起身,拱手謙虛道。
「朱大人謙虛了。」陳洪眯著眼睛笑了笑,然後看向眾人,微笑抱拳道,「呵呵,好了,此次倭患獎懲聖旨,雜家都宣讀完了,累諸位大人久站,辛苦了。」
「豈敢豈敢,公公才是辛苦了,讀了這麼長時間的聖旨,中間一口水也沒喝,真是敬業,實乃我等之楷模。」一眾官員紛紛抱拳恭維道。
「不敢當,不敢當......」陳洪笑著擺了擺手。
「公公,我等已備下了宴席,為公公們接風洗塵,還請公公萬勿推辭。」
魏國公上前道。
由於這個時候張經已經被解職了,何公公身為太監,身份不合適,不能代表一眾外臣,魏國公就暫時成了應夭方面的話事人,出面邀請陳洪。
「這個不好吧。」陳洪假意推辭道。
「好著呢,這都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公公遠道而來,風塵僕僕,也請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為公公及諸位天使接風洗塵一番,還請公公萬勿推辭,不然我們還有何臉面去京城呢。」魏國公一臉熱情的再三邀請道。
「就是,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還請公公不要推辭了。」
「諸位天使遠道而來,風塵僕僕,我們若是連一頓飯都不管,豈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請公公賞臉,給我們一個盡地主之誼的機會吧。」
一眾官員紛紛開口邀請道。
「呃,那好吧。不過如今北虜南倭,財政正是吃緊的時候,宴席可不要鋪張浪費,粗茶淡飯就可以了。」陳洪一副盛情難卻的接受了,強調簡樸道。
「自然,這是自然,公公放心吧,都是粗茶淡飯,平常吃的家常菜。」
一眾官員連連保證道。
「那好吧,我們就叨擾諸位大人了。」
「不叨擾,不叨擾,公公請,諸位天使請......」魏國公等人伸手禮請陳洪等太監廠衛。
「諸位大人請......」陳洪等人伸手同樣禮請道。
接著,魏國公等人簇擁著陳洪等太監及一眾廠衛,向朝天宮外走去。
朝天宮是皇家道場,宴席地放在朝天宮不合適,故而安排在了朝天宮不遠處的一家酒樓,這家酒樓有官方背景,早在三日前就已經為這一宴做準備了,整個酒樓由差役戒備森嚴,謝絕一切食客,只等這一宴。
「公公,諸位大人,下官衙門還有要事處理,請恕下官失陪了,下官告退......」
剛出了朝天宮外,就聽到一個硬邦邦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通知似的腔調。
循聲看去。
便見一個筆架山一樣的人,站在門口,向眾人長揖行禮,一臉耿介,孤而不群。
正是海瑞。
「海縣令,有何要事,非要急於一時。待給諸位天使接風洗塵後,再回去處理也不遲。」
魏國公皺著眉頭勸道,他不認識海瑞,經人提醒才記起海瑞的名字。心中暗惱,這傢伙怎麼這麼不懂事,一點臉色也沒有。若非場合不對,定要讓他好看。
「實在抱歉,事關治下百姓,不敢耽擱。請恕下官失禮,下官告退。」
海瑞搖了搖頭,再次躬身一禮,然後也不管魏國公等人同意與否,也不管眾人反應,轉身甩著袖子頭也不回就走了,留給眾人一個筆架山一樣的背影。
魏國公愣了......
「呵呵,海知縣還真是為民請命,令人欽佩。」陳洪手持手帕捂著嘴巴,笑著稱讚道。
「魏國公,諸位大人,他海瑞走了正好,有他在,這宴席也別想吃痛快,他這個人啊自命清高,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慣是大煞風景,走了才好。」
有了解海瑞的人,一臉嫌棄的說道。
「就是,他這人最擅長的就是假清高,裝模作樣,走了最好,在我們府,沒幾個同僚願意搭理他。」
頓時有數人附和。
「咳咳,既然海知縣有事,那他走就走了。咱們為公公等接風洗塵。」
魏國公咳嗽了一聲,圓場道。
「走。」
「走。」
眾人繼續簇擁陳洪等人前行。
果然海瑞......
朱平安望著海瑞遠去的背影,感慨了一句,然後就被臨淮侯給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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