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起,他就對秦大管家心懷殺機。
居然以這樣卑賤的骯髒的身體去玷污了主人的妻子,這種齷齪又卑鄙的僕人就應該被千刀萬剮!
但是
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打開來,在燈火下再看了一次,眼睛裡滿是陰驚,他忽然咬牙切齒地那已經揉得不像樣子的信徹底撕爛。
不管是誰,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該死!
德王府里彌散著風雨來的氣息。
而那個挑動了這洶湧暗流的人卻正舒舒服服地在邀約閣的被窩裡打瞌睡。
「郡主,郡主,你也該起來了!」
何嬤嬤看著那日頭漸漸地快爬上了最正中的天空,終於忍無可忍地扔下了手裡的針線活,走進了。
哪裡有見過這樣的媳婦兒?
睡到日上三竿都不去給自己婆母請安?
何嬤嬤不是挑剔,只是覺得雖然是面上夫妻,卻總要維持面上的和睦。
如今這個樣子,王妃越來越不喜歡小王妃,與她初初進府的時候那種溫柔和藹的態度幾乎是判若兩人。
司空茉睏倦地睜開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嬤嬤,不是我不想起,但是昨夜我做噩夢了,太過辛苦,您就放我這被狐妖吸取了精元的可憐書生一馬罷!」
聞言,何嬤嬤瞬間老臉一紅,搖頭嘆息,千歲爺還真是個禍害啊,不過半年而已就把一個純情淑媛禍害成了這般隨口就敢說這樣的話的市井丫頭!
「什麼跟什麼哪,郡主,你快起來,春日宴的衣裳送到了,你要快點試試,據說這繡房為了趕出你的衣連王妃的衣衫都沒弄完!」
何嬤嬤可沒打算放過司空茉,硬生生地將司空茉給拖了起來。
「哦?」司空茉卻忽然清醒過來了,迅速地抓住了重點,挑眉道:「連王妃的衣衫都沒趕出來?」
「是,可真是巧得很。」何嬤嬤點點頭,一邊強行把司空茉的被子搶走,一邊道。
司空茉無奈,只得懶洋洋地爬起來,撓撓自己一頭亂髮:「嗯,果然王府里的讓人對本郡主還真是充滿了『敬意』啊。」
她揮揮手,讓白珍和白蕊一同將衣服展開。
司空茉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下床,看了那件精美華麗的春裝。
整套衣衫,華美精緻不說,難得的是充滿了盎然意趣,可見製作者極為用心,讓人一見就愛不釋手。
「這套衣衫不知要熬傷了幾個繡娘的眼呢,想不到我不過是讓人去繡坊里傳了一句不要大紅大紫,清新簡單些就是了的話,竟然讓他們那麼上心。」
司空茉摸了摸衣衫,似笑非笑地道。
「是啊,若是郡主穿出去,恐怕是宮裡受寵的娘娘們也比不得的,更別說王妃看到了,心中是何滋味了。」
婆媳之間本就不甚和睦,這樣掠了婆婆風頭,恐怕會更不妙。
白珍立刻心領神會,打算將衣衫收起:
「那起子小人安不了好心,奴婢記得柜子里有年前宮裡賞賜下來的六套新衣是郡主還沒有穿的,不若揀一件來替換了這件。」
何嬤嬤看著白珍,讚許地點頭。
這樣的衣衫穿出去,恐怕連宮裡的娘娘都要側目的。
司空茉卻扯住了衣衫,淡淡地道:「本郡主就穿這件,側目就側目,那又怎麼樣?」
白珍、白蕊和何嬤嬤三人互看了一眼,主子素來是個有主意的,想必是有了新的打算,所以才如此,她們只要好好地做好本職份內也就是了。
她剛起身子,那一邊就有人過來請示,開午飯了,是否到後院正院子裡去用餐。
司空茉看了眼白嬤嬤擺出來熬得濃稠的碧玉粳米粥、一小碟子金絲桂花卷,一碟八寶醬菜。
還有裴炎給她送來的揚州師傅做的白玉丸子湯,看著便極有食慾,她又剛睡醒,哪裡有心思去吃那些油膩膩的玩意兒。
司空茉便懶洋洋地對著那進來請安的小丫頭擺擺手:
「不必了,且替我去跟母妃說夫君身子不爽,我也沒有心思去外頭用飯,一會我隨意用些東西就去夫君那裡看看,就不去伺候母妃了。」
小丫頭聞言,諾諾而去。
司空茉的話傳到前面,少不得又惹起一番風浪。
司流雲笑得別有深意:「嘿嘿,這小嫂子還真是記掛大哥啊。」
錦雨,不,已經被德王妃抬了做司流風妾氏,名里的「靜」字也正式改做了「錦」字的錦雨正在為德王妃布菜,她冷哼了一聲:
「記掛?奴婢倒是覺得少王妃這記掛的日子也太長久了些,這些日子就沒幾次到正院來用膳,立規矩呢。」
司含香還是梳著雙環髻,歪著頭極為天真地道:「若是香兒屋裡有一個御賜的揚州大廚子,香兒也願意在自己屋子裡用膳呢!」
眾人一笑,各自別有深意,錦雨瞥著德王妃越發陰沉的臉色,繼續火上澆油:
「聽說廬陵郡王王妃今年都子孫滿堂了,還日日下廚伺候年逾八十的婆母,只因為婆母喜歡吃她做的小薺菜河蝦餃子。」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來:「當然,咱們少王妃就不同了,宮裡賜下來的廚子,她也好送給母妃不是?」
德王妃氣得幾乎拿不住筷子,她索性『啪』地一把將筷子摔在桌子上:「豈有此理!」
司流瑾則瞥了眾人一眼,他記得嫂子前段日子也是在洛陽病了的,可也沒見家裡派人去問候呀,大家仿佛都忘了有這麼一個小嫂子似的。
而且如今出身高貴的大嫂才嫁過來不到半年,大哥就納了錦雨為妾,如今錦雨還懷上了大哥的第一個孩子,更是母憑子貴。
自從府中除了大管家勾結天理教的事,王妃更是傷神,便將家中理事權有一半交到了錦雨手上,瞅著錦雨滿頭珠翠,怎麼看都是一副大戶人家主母的模樣。
連僕人們都是些勢利眼,對錦雨吹捧著的,若不是嫂子身份高貴,又是陛下眼前的紅人,恐怕早就踩低捧高了。
他若是嫂子,大概也不願意看著錦雨這樣趾高氣揚地在自己面前打轉吧。
司徒瑾剛張開口,司含香就眼尖地發現了,在桌子底下,又伸出腳來踩住了他的腳背,逼著他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這正院子裡對司空茉批判的熱鬧可傳不到邀月閣來,司空茉吃了她的午飯,便慢悠悠地晃到了牡丹閣,準備見見在此養病的德小王爺。
不巧德王妃卻讓人出來道,小王爺在雨姨娘那歇下午休了,讓少王妃等等,小王爺和雨姨娘醒了再見她。
何嬤嬤一聽見這話,就眉目瞬間陰沉下來:「雨姨娘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讓少王妃等,一個賤妾玩物而已,這可是奴大欺主,就該拖出去打死作數!」
那丫頭原本還有點趾高氣揚的,被何嬤嬤疾言厲色嚇了一跳,立刻倒退幾步,嚅囁道:「那那也不是婢子說的呃。」
司空茉卻攔住了何嬤嬤,對那那丫頭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本郡主我也不好打擾母妃的清修和夫君休息,有雨姨娘在,想必夫君一定能得到很好的照顧,等一會子夫君醒了還勞煩母妃派人過來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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