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東宮內,太子殿下正在練劍。
雲容極雖然不在,可是太子身邊從來就不缺監督的。
因為年紀小,所以小太子現在用的還是木劍。
其實,他倒是挺渴望用那種真刀真劍來練的。
可惜了,師父說怕他太小,再傷到自己。
等到收了劍,已經出了一大身汗。
不過,小太子可不是那種一出汗就要馬上去沐浴的主兒,左右看了看,「今天的任務都完成了吧?」
「回殿下,您現在可以休息半個時辰,之後要去練字的。」
「知道了。孤去找母后。」
在人前,太子殿下這個派倒是越來越足了。
也越來越像是一國太子了。
「殿下,娘娘身體不適,如今皇上正在跟前兒陪著呢,您去了,只怕說不上幾句話,就得被皇上給攆出來。依奴才看,要不,等您用晚膳的時候再過去?」
一名宮女也連忙福身,「是呀,殿下。聽說娘娘近來食慾不佳,若是您能在晚膳的時候勸著娘娘多進一些,興許皇上還能夸您兩句呢。」
太子殿下小大人一般地抿了抿唇,「好吧,孤就先不去了。」
隨後,命人將彈弓取來,準備去御花園裡射鳥玩兒了。
小番躲在一棵樹後,眼瞅著太子殿下帶著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出來了,還真是有些意外。
這麼容易嗎?
得來不費功夫?
小心地跟了上去,遠遠地墜著,生怕再發現有他跟著了。
「殿下,前面的海棠樹上有不少的家雀呢,您打算在哪兒射?」
「你們都散開,動靜小一些,別把鳥都給驚跑了。」
「是,殿下。」
宮人們都悄悄地散開,有的則是慢慢地去了樹側,時刻準備著給太子殿下撿戰利品。
太子因為年紀小,手勁兒也小,所以現在還拉不開弓,所以,雲容極也就教他玩兒彈弓了。
只要是能打得准,彈弓也一樣能傷人。
嗖!
一顆石子打出去,只聽得撲楞楞地一片翅膀拍打的聲音,隨後,就看到了一隻家雀從樹上掉了下來,翅膀還在撲楞著。
小太監連忙上前,將小鳥給捉了,再丟進一個布袋裡。
「殿下打地真准!」
太子樂得臉上笑開了花。
繞了幾圈,又換了方向,繼續打。
如此一來,他兜兜轉轉地,身邊的人也都基本上散開了。
只有兩個宮女還跟在他的身後,生怕小太子再摔倒了。
小番遠遠地看著,覺得這樣也不行呀。
這麼多人,哪裡能有機會呢?
一直躲在樹後頭,看了一刻鐘了,也沒找到機會接近太子。
小番的眼睛轉了轉,計上心來。
「殿下,時辰也差不多了,您還得回去練字呢。先回去吧。」
小太子自然就不樂意了,可是一想到了父皇那張格外嚴肅的臉,又忍不住哆嗦。
收了彈弓,一仍不情願地往回走。
還沒出御花園呢,就看到有人正在一棵樹上玩兒著雜耍,手上就是幾顆石子,來回地向上拋,再接住,再拋。
循環往復,挺穩的。
太子一看,立馬就來了興致,「你是什麼人?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番似乎是受了驚,一時分神,石子立馬就掉到了地上。
「給太子殿下請安,小的是剛剛進宮為娘娘表演雜耍的小番。閒來無事,四處走走,然後就覺得這裡的景致極好,便在此練了會兒手。」
管事太監一聽,立馬就來氣了。
「放肆!這御花園也是閒雜人等能隨便來的嗎?」
小番嚇得一個哆嗦,額頭已經完地貼到地上了。
小太子的眼珠子轉了轉,「行了,別嚇他了,你起來吧。」
「謝殿下。」
小太子讓人找了地方,自己坐好了,然後讓小番表演雜耍給他看。
「這個石子的,孤剛剛看了,你再換個別的。」
小番頓時有些為難了,「回殿下,小的會的東西不多。而且這裡也沒有傢伙什兒,小的也沒法兒演呀。」
太子冷冷地看著他,「演不了?」
小番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回殿下,要不,要不小的給您表演一個翻跟頭?」
「呿!孤天天看,自己還天天翻呢,這有什麼可看的?」
小番的眼睛轉了轉,「那要不,小的給您變個戲法兒?」
太子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你還會變戲法兒?就是把東西變出來,再變沒?」
「回殿下,就是那個。」
小太子立馬就來了興致,「那好呀,你現在就開始變,孤要看。」
「是,那小的要先準備一下子。」
說完,小番見太子沒有說話,便先退到了屋子外面,背過身去,不知道擺弄了些什麼,不一會兒,便又上來了。
這裡是建在了一個人工湖上的水榭,夏天來這裡倒是涼快。
只不過,因為季節不對,所以,暫時還沒有荷花可以欣賞。
「殿下,小的得需要一張桌子和三個茶碗。」
「好辦。」
兩個小太監給他將茶碗直接放到了桌上,「還需要什麼?」
「不必了,謝兩位公公了。」
小番清了清嗓子,然後自袖子裡取出來一隻元宵大小的黃色的球狀物,「殿下,您看清楚了,小的可是把它放進這個碗裡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放進了中間的那個碗裡。
再之後,便抬起了兩隻手,「小的可是再沒有碰過了。現在,小的手上拿的可是一根仙棒,小的讓那東西鑽進哪個碗裡,就得鑽進哪個碗裡,您信不信?」
太子搖頭,「孤不信。」
「那不如您猜猜,現在東西在哪個碗裡?」
太子眨眨眼,「中間那個碗裡。」
「呵呵,殿下,您可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千萬別眨眼呀。」
話落,手中的銅筷子朝最左側一指,「進!」
「殿下,現在東西已經進了這個碗裡,您信不信?」
「不信,打開孤看看。」
「是。」
小番將左側的碗一打開,果然,裡面有一個黃澄澄的球。
「那中間那個呢?」
小番將中間的碗翻過來,空空如也!
太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簡直就是太神了。
其它的幾個宮人看著,也是一臉意外。
怎麼還會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呢。
不過,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所以,在他們看來,應該就是這個小番的手法比別人快了一些,所以,才會讓他們瞧不出端倪來。
「再來一次!」
「是,殿下。」
小番將碗都翻過來,先讓殿下一一看過之後,再將碗給扣下。
然後手上的東西拿出來,「殿下,不如,這次您挑個碗?」
「放在最右面。」
「是。」小番依言將東西放進了最右側的碗裡。
隨後,又是一陣子的故弄玄虛,拿著那銅筷子再隨意地半空中畫了畫。
「殿下,小的說現在這東西進了中間這個碗,您信不信?」
「孤不信!你打開!」
小番笑了,將中間的碗打開一看,果然是在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呢。
這還真引起了大寶極大的興趣。
「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回殿下,這是小的祖傳的手藝。另外,小的不僅可以讓它們隨意地變換位置,還可以由殿下來發號施令。」
太子挑眉,「當真?」
「不敢欺瞞殿下。」
「那好,你放好,孤來試試。」
接連試了幾次之後,發現果然是神了一樣。
無論太子讓東西出現在哪個碗裡,經過了小番的一番神秘操作之後,總會在那個碗裡面冒出來。
還真是奇了。
「你這個戲法不錯。真不錯。孤竟然都看不出破綻來。你給孤講講!」
小番一臉為難,「殿下,這隻怕不成。小的這是祖傳的吃飯的手藝。若是說破了,那小的以後可就沒飯吃了。」
管事太監的臉一沉,「大膽!太子殿下問話,還不如實回答!」
小番嚇得又是一個哆嗦,直接跪下去了。
太子卻是不高興了,「行了,你這是幹什麼?人家說地也不是假話。」
太子以前在西京的時候,也是見過這一階層的人的。
知道他們都是賣藝的,靠的就是一門絕活吃飯。
不然,他們沒有田地,再沒有手藝掙錢,就得餓死了。
「你這手藝,真地不能給別人說嗎?」
「回殿下,這,若是殿下想知道,小的當然可以告訴您,只是,只是他們……」
言外之意,小的只能告訴您一個人。
因為您是太子殿下,是主子,小的為了活命,也不敢不告訴您。
可是別人,就可以免了吧?
於是,太子殿下擺擺手,無關的人,都退到了外面。
小番將門關上了,然後看著太子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心跳地飛快。
任務,馬上就可以完成了!
小番當然不傻了。
在這種地方,如果是挾持太子,或者是殺了太子,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而他現在想要的,只不過是太子的一點兒血而已。
死不了,也有辦法不讓人發現的。
一刻鐘之後,小番開了門。
管事太監早就快要站不住了,立馬一個箭步就沖了進來,「殿下?」
只見太子正坐在了椅子上,一手拄在了桌上,看樣子,似乎是想什麼想地入神了。
「殿下,小的已經用了最慢的速度演示給您看了。至於其中的玄妙,相必殿下也已參透了。」
太子眨眨眼,「你的手法的確是快。罷了,孤現在相信,這戲法,也不過就是騙人的玩意兒而已。」
說完,略有些倦怠地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小番連忙磕了頭,然後迫不及待地就往外沖了。
太子的手指微動了動。
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有點兒疼,好像是針扎一樣。
可是又沒有發現有傷口,興許是自己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無意中刺了一下。
他不提,底下的人,自然就更不會知道了。
小番拿到了血,第一時間,便想著應該如何送出去。
如今,春望的這條線已經斷了。
宮裡頭的其它暗線也被皇上都給清除掉了。
所以,想要把東西送出去,就得他自己親自跑這一趟了。
「師父,小的之前有件東西放在當鋪里當了。明天可是最後一天了,如果再不贖回來,那可就成了死當了。」
班主哼了一聲,「懶驢上磨屎尿多。每次有一活了,你就這事兒那事兒地沒完了。什麼時候能踏踏實實地作藝?」
「知道了,師父。」
小番一副我知錯的樣子,而且,神色沮喪,讓人看到了倒是有些心疼。
「行了,我一會兒跟管事的太監說一聲,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讓你出宮一趟。」
「謝謝師父了。」
晚上,小番臨睡前,班主過來了。
「給,拿著吧。這是好不容易才給你求來的。不過,人家可說了,只能出去一個時辰。」
「誒。成。徒兒一定早去早回,絕對不會耽誤了給娘娘表演的。」
班主笑著戳了戳他的頭,「你這個小崽子,就是愛偷奸耍滑的。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謝謝師父。」
第二天,小番順利地出了宮。
一路上,生怕藏在身上的小瓶子再被人發現了。
一出了宮門,便運足了輕功,一路直奔接頭地點。
「這是主子要的東西。您再幫著問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退出來。」
「嗯。辛苦了。不過,這是太子殿下的血?」
「正是。」
「你現在宮裡頭好好地待著,看看能否找到機會,弄到皇后的血。」
小番身子一晃,除此沒摔倒了。
瞪大了眼珠子,像是聽到了天書一般,「您瘋了吧?讓我弄皇后娘娘的血?這怎麼可能?我連接觸皇后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可能?」
「沒有辦法,也得想辦法。這是主子交待的。」
小番一臉無奈,「這,這不是已經有太子的血了嗎?」
「太子的血,估計不成。主子也只是為了讓你試一試。若是能拿到皇后的血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拿不到,也暫時不用急。一定不能露出破綻來,知道了嗎?」
「放心吧。太子那裡,我給他用了藥,所以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偷放了他的血。可也只能是對他用用這種辦法,若是皇后,我連近她一丈內的機會都沒有。」
小番神色苦苦地回了宮。
怎麼就接到了這麼棘手的任務呢?
太難了呀!
這邊的人,快馬加鞭,當天夜裡,這小瓶子就到了元慶的手上。
「確定是太子的血嗎?」
「確定。派出去的是我們的精英,而且他擅長蠱惑,那位小太子,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被人放了血。」
元慶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行了,下去休息吧。」
「是,主子。」
元慶去了軒轅治的屋子,他還在運功療傷。
這一次,的確是傷地有些重了。
更準確地說,是傷拖地太久了。
所以,恢復起來,有了一定的難度。
「怎麼樣了?」
「好多了。」
軒轅治下了床,「這麼晚了,父親有事?」
元慶將懷裡的盒子和瓶子都拿了出來。
「這是逆血丹,這個裡面是藥引子。大護法說這逆血丹已經煉成了。現在的藥引子,用的是小太子的血。能不能成,就看這一次了。」
「是,父親。」
軒轅治是激動的,興奮的。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其實,元慶還是很擔心的。
畢竟,直到現在,他也不能確定,那個小太子的體內,到底有沒有寒冰之力。
若是沒有,從血脈上來看,他是和霍瑤光最近的了。
哪怕是達不到最好的效果,總得有那麼一兩成的效果吧?
元慶取出一顆逆血丹,交給了軒轅治。
逆血丹的服用,就是以血送藥。
而且,這血,若是霍瑤光的,自然是最好的。
軒轅治的心跳加速,覺得自己的手都在抖。
他們父子籌謀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等到這一天了。
將丹藥送入口中,再將瓶中的血直接一飲而盡。
滿嘴的苦藥味以及血腥味。
軒轅治險些就要吐出來了。
還好,強行壓制住了。
元慶扶著他在床上盤膝坐好,「快,現在開始運功。」
軒轅治學的心法,都是元慶親自所授。
據說,是暗族嫡系才能修煉的心法。
一刻鐘後,軒轅治的臉色開始泛青,額頭上,也已經開始凝聚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元慶察覺出不對勁,「阿治!」
「噗!」
軒轅治噴出一口血來,然後直接昏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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