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亮,西京的楚陽就先收到了一樣東西。
拿到東西之後,楚陽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略有些寒涼的笑容。
有了這個,他以後的日子,也就不必過地那般艱難了。
「傳信給芳嬪,一切以她自己的安危為首要,清妃那裡她現在還不能得罪。不過,可以適當地安排一些暗示給皇上。」
「是,屬下明白。」
至於霍瑤光除了每天自己修習寒冰決之外,就是陪著孩子一起玩兒。
偶爾還要應付一下過來請安的夫人小姐們。
就在這年秋,晉王終於一舉擊潰了趙書棋,成功地奪回了江城。
這一次,晉王果斷地派了重兵駐守江城,隨後,開始兩方夾擊趙書棋了。
晉王命元朗帶兵駐守在了江城,而晉王自己則是牢牢地守著涼城。
這一次,趙書棋也算是遇到對手了。
江城已失,趙書棋名下五城,現在也已經有了幾分的危險。
齊王是急得團團轉。
這是交手這麼長時間以來,趙書棋第一次吃到這麼大的苦頭,齊王如何能不急?
一旦戰敗,那他就有可能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皇上怎麼可能會饒了他?
當然,他相信趙書棋也不可能有什麼好下場。
可問題是,現在的趙書棋,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著急呀。
齊王現在基本上就是處於了半軟禁的狀態。
臨時的齊王府里,他可以隨意走動,吃什么喝什麼幹什麼,無人約束。
可就是不能踏出齊王府的這扇大門!
而趙書棋在重新調整了布防之後,便下令都緊閉不出了。
現在的局勢,明顯已經是開始發生了反轉。
現在不是他再主動出擊的時候了。
相反,他現在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防禦上。
他不能讓對方再搶回一城了,否則,他的處境,就會相當不妙了。
這一晚,黑袍人再次出現了。
不僅來了,而且還帶來了兩件極為強悍的武器。
「這是什麼?」
「這是轉射機,比起之前所用的那一種,這種一次性發出去的箭矢更多,而且換裝速度也更快。只需要將這兩台轉射機運送到了城樓之上,便相當於多了一支精銳來壓陣了!」
趙書棋看了看,再親手試了試,發現這東西,竟然還可以轉動方向!
趙書棋大為開心,「好!果然是好東西!軍師果然高明!」
黑袍人微微一笑,「將軍客氣了。你我既為同一陣營,在下自當竭力相助。最壞的打算,也是齊王偏安一隅,將軍以為呢?」
趙書棋頻頻點頭。
黑袍人所說,正合他意!
他不是那種蠢人,自然知道,何謂強弱之分。
大夏有精兵百萬,可是自己手上才有多少人馬?
也就是皇上蠢,一直不曾調用蜀兵,所以,他才可以堅持到了現在。
至於以後嘛……
趙書棋冷笑了一聲,他相信,皇上的精力,很快就會被其它的地方吸引過去了。
「無論如何,這次都要多謝軍師了。」
「無妨。將軍倒是不妨想想看,是要讓齊王自立為帝,與大夏相抗,還是接受朝廷的相關條約呢?」
趙書棋的眼神一緊。
他相信,要是其它的地方再一亂,皇上自然是會自顧不睱,到時候,定然是會想要暫時達成和平共處。
「這個倒是無所謂,只要皇上不把手伸到江南來,就一切都好說。」
反正,趙書棋又不會稱帝。
只要這裡自成一片小天地,到時候,無論是哪一種方式,他倒是都可以接受。
不過,他總覺得,齊王稱帝,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而且,大夏的皇帝,也是絕對不會允許在大夏的土地上,出現兩個皇帝的。
天無二日!
那麼,極有可能,最終的結果,就是雙方都要妥協。
皇上認可齊王的身分地位,將這裡劃為他的封地。
當然,如此一來,皇上的臉面可就丟大了。
齊王自然沒有什麼不樂意的。
得了地盤兒,還能不必再有性命之憂了。
可問題是,這樣的結果,趙書棋要如何一力促成?
黑袍人知道,趙書棋是一定有辦法的。
從一開始跟他合作的時候,他就知道,趙書棋的本事,不比晉王小。
只是礙於身分之故,所以,一直不能真地讓其展露才華。
趙書棋的聰明才智,可不僅僅只是在戰場上的。
一直以來,皇上,以及那些高門勛貴們,都錯看了他。
這是一個精明到了若神鬼一般的人。
能千里迢迢殺了大皇子,而不會讓人起到半點疑心,就沖這個,便足以令人拍手叫好了。
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趙書棋又會如何計劃了。
黑袍人很聰明,跟趙書棋這樣的人合作,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永遠要記住分寸二字。
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隨意地去試探別人的底線的。
況且,就算是要試探,也是需要技巧和腦子的。
而現在的趙書棋,顯然是不能隨意招惹的。
一旦惹了,只怕就再也沒有辦法身而退了。
當然,黑袍人所想的,只是最好的一種結果。
而最壞的結果,自然就是皇上咬緊牙關,加派兵馬,誓必要將齊王和趙書棋剿殺在這江南!
江南歷來都是魚米之鄉,更是大夏朝稅務最高的地方。
皇上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端看趙書棋會如何做了。
次日晚上,宮裡頭死了一名貴人,倒也是不痛不癢的,並不曾引起人們的注意。
只是,那名貴人的家眷,卻是無比傷心。
可巧,貴人的父親,正是皇上派去賑災的一名官員。
從去年一直到現在,大夏朝的天災不斷。
月前,大夏朝各地都是暴雨連擊,許多地方的糧田被淹,房屋被毀。
特別是一些住在了山腳下的百姓們,更是倒了大霉,遭遇了泥石流。
這賑災一事,自然就變得格外要緊。
而誰也沒有想到,那些糧食,竟然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
隨著糧食的丟失,接下來,便是皇上的怒火,以及朝廷的各種措施。
只是,各地的百姓們,似乎是等不及了。
甚至不少地方,已經有人揭杆而起。
有的直接衝進了縣衙,殺了縣令,然後各自為王了。
總而言之,整個大夏,不過短短十天的功夫,便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一直不曾被皇上啟用的肅王,終於開始帶兵平復各地的叛軍了。
當然,首先要平的,便是距離他最近的一些暴民。
而且,肅王也不可能真地就帶著一支隊伍穿越整個大夏。
所以,幽州和雍州這邊,直接就交給了雲容極。
並且旨意中言明,雲容極派手下前去平亂,其本人,還是要鎮守邊關的。
對付一些流民,自然也不需要雲容極親自出馬的。
雲容極弄清楚了那些暴民的數量以及他們的作戰能力之後,便派了手下的得力幹將,然後帶上兩萬人馬,先進擊幽州了。
這一次,皇上沒有給楚陽旨意。
而對此,楚陽似乎是也習慣了。
他不給旨意,不給差事,自己反倒是落得清靜。
這一次,好在是因為霍瑤光有先見之明,他們初入西京時便開始修建了水渠,否則,這一次,西京也別想逃過這一劫。
當地的百姓們看到了那些水都湧入了水渠時,心裡頭當真是複雜極了。
誰能想到,就西京這地界兒,竟然也能遇到了洪災。
好在,他們的損失不嚴重。
只除了住在山腳下的一些村鎮之外,都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這些,在楚陽回來以前,就已經被各地的郡守們給安排妥當了。
當然,也有一些受了災的百姓。
比如說有的地方水渠還沒有修好,或者是還沒有完投入使用的,部分糧田就遭了難。
另外,一些農舍也被毀了。
總之,西京的災情,跟其它地方比起來,那就不叫災了。
而且,這些事情,在楚陽回來的時候,已經處理地七七八八了。
所以,壓根兒算不得什麼大事。
至於救災的事情,霍瑤光也沒有參與。
反正之前也囤了不少的糧食,這一次,也算是未雨綢繆了。
不過,霍瑤光開始擔心起雲容極的那二十萬大軍了。
大夏受災這般嚴重,皇上拿什麼來養活他們?
雖然說是邊關重地,可如果沒有糧食了,國庫里又沒有銀子了,還怎麼守衛邊關?
這些將士們又不是鐵打的,總得吃飯呀。
不過,她看楚陽倒不是很急。
「之前一直跟你說,在西京有一支神秘的力量,還記得嗎?」
霍瑤光抬頭,「難道你說的不是你那五萬大軍?」
楚陽搖頭,「我終於拿到了鑰匙。沒有人知道這鑰匙藏在宮裡已經十多年了。就連太后,也一直以為鑰匙是在我母妃的那幅畫像上,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鑰匙一直就在宮裡。」
霍瑤光有些驚訝,「在宮裡?」
「父皇早就有所安排,當年皇上是如何使了手段登上皇位的,我父皇又豈能心裡沒數?只不過是因為當時顧念著大局,所以不曾大開殺戒。況且,那時我年幼,若是父皇稍有不慎,可能我就會沒命了。」
霍瑤光看向了他手中的鑰匙,看起來,好像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簪子呀。
「父皇的人,已經在這裡守了十幾年了,先前我來了這裡,那些人應該就一直在等我的指示了。只是沒想到,因為我一直沒有拿到鑰匙,所以,才會讓那些人一直等著。如今,總算是成了。」
「楚陽,這都十幾年過去了,那些人的忠誠,你還可以確定嗎?」
霍瑤光始終覺得,人心這種東西,是最難估量的。
那些人,真地可以為了一道密旨,而苦等楚陽這麼多年嗎?
「瑤光,你低估了他們這些人的信仰。」
一句話,讓霍瑤光頓時有些驚愕。
她遲遲未再言語,滿腦子都是楚陽的那番話。
或許,她真地是低估了皇室養出來的這些人了。
想想百里家、南宮家,不也是如此嗎?
是什麼能讓他們堅守了百年呢?
僅僅只是因為冰泉嗎?
不不不!
霍瑤光直到此刻才真地懂了,或許,有些信仰,是堅不可催的。
楚陽輕輕地牽起了她的手,「瑤光,你陪我一起去。」
霍瑤光的心底咯噔一下子,「楚陽?」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我的人,就是你的人。我沒有什麼需要瞞你的。」
這話太重了。
霍瑤光覺得自己有些受不起。
可是楚陽的脾氣一上來,誰能攔得住?
而且,看著底下的這些人,也沒有哪一個是有意過來攔的。
相處了這麼久,親眼見識了這位王妃的厲害之處,或許,在他們的眼裡,王妃就是他們的主母了,是除了主子之外,他們一定要效忠的一位!
他們深刻的知道,他們的主母,與那些深閨內宅的主母不同。
楚陽在這個節骨眼兒,接收先皇留下來的一股勢力,無論是強是弱,都足以令他們這些人熱血沸騰了。
眼前的大夏,根本就是一團糟呀。
除了齊王的隊伍之外,不知道又多了多少的暴民起義,總之,現在的大夏,可以說是千瘡百孔。
霍瑤光的心底,其實是有些沉重的。
說到底,最後倒霉的,還是這些普通的百姓們。
楚陽已經牽起她的手,然後另一隻手,還抱著大寶。
一家三口,格外平靜地出了王府。
門外,早已備好了馬車。
楚陽先扶著霍瑤光上去,之後再將大寶放進去,最後才上了馬車。
馬車停在了一家古董行門前,楚陽示意他們母子先坐著,隨後,自己親自去了店裡。
不多時,便又一臉淡然地出來了。
上了馬車,才自衣袖裡取出一張紙。
上面是幾個地點。
「這幾個村子,我們之前好像是路過過,只是沒有進去過。」
「嗯,走吧,看看父皇給我們留了什麼。」
先皇留在這裡的,除了一支精銳的暗衛之外,還有一道密旨。
而這道密旨,比起先前的那一道讓他駐守西京的聖旨來,更為令人震驚。
楚陽和霍瑤光兩人一同看過之後,齊齊變了臉色。
先皇這旨意也太狠了。
一旦昭告天下,那頭一個倒霉的,就是皇上!
「這個是什麼?」
「這是魚符。」
有關兵符,霍瑤光還是知道的。
有虎符,也有魚符,總之,就是為了皇上來掌管軍隊的。
可是,這大夏的軍隊,不是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嗎?
「這枚魚符,可以調動大夏所有的軍隊。」
「可是皇上手中不是有虎符嗎?」
「不錯。可是這枚魚符,是先皇當年所用。而且,你別忘了,我手上還有這道旨意在。先皇生前,一直都是用的魚符調兵。而這枚虎符,是自皇上登基之後,才重新打造的。當時,因為皇權更迭,再加上了有趙書棋在,所以,各方的將領們,也不好背上一個謀逆的罪名。」
楚陽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到底,最重要的還是先皇已逝,所以,他們沒有辦法。」
「那另外的半枚魚符呢?」
楚陽神秘一笑,「瑤光這麼聰明,不如你猜猜看?」
無論是虎符,還是魚符,自然都是要一分為二的。
否則,如何來掌控軍隊?
而且,現在哪怕是有虎符在,可是任何的符令,都不比皇上的旨意更為有效。只要皇上下旨,便只有服從二字。
而這調兵符印,便是除了皇上的聖旨之外,唯一能讓各位將領們信任的信物了。
霍瑤光想了想,試探道,「雲容極?」
楚陽搖搖頭,「雲容極鎮守西京,掌二十萬西京軍。他的職責就是不得有外虜入侵。而且,你別忘了,雲容極才多大!」
霍瑤光一愣,一拍腦門兒,可不是嘛,自己怎麼把年紀這事兒給忘了?
「難道是梁國公?」
這是霍瑤光第二個想到的人物,畢竟,梁國公是雲容極的父親,而且,早年也是武將出身,在軍營里,可是有著極高的威望。
只是,梁國公現在,好像是不掌兵了吧?
楚陽搖搖頭,「梁國公現在身上並無兵權,況且,他退下來已有多年。當年皇上登基後不久,他便不再掌兵了。」
其實,當年梁國公算是忠心於先皇的一脈,無論是何人登基,只要是有皇上的旨意,他都會效忠。
難不成,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
再一聯想到了先皇的旨意,霍瑤光就明白了。
「我猜不出來了。」
「呵呵,走吧。猜不出來就先不猜了。有了這枚魚符,再加上了我父皇的這枚印鑑,我們在西京,可以說是高枕無憂了。」
大寶不懂得這些,看著父親手裡的魚符格外好看,小魚的模樣,應該可以吃吧?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找准了機會,直接就把魚符給搶了過來,然後就往嘴裡塞。
呀呀呀!
叫了幾聲之後,大寶都快要哭了。
這東西好硬,而且味道一點兒也不好。
楚陽則是被氣笑了,伸手在他的後腦勺上輕拍了一下,「活該!誰讓你自己不識趣的?真以為什麼都能吃嗎?」
一家三口簡單地了解了一下這幾個村子的情形之後,便離開了。
「這魚符,現在還能調動多少人?」
楚陽搖頭,「不清楚。一些父皇的舊部,或許可以調動。不過,就憑著父皇留下來的這支精銳的暗衛,也夠我們樂呵的了。想不到,這麼多年,皇上手中的暗衛,一直都是自己給訓練出來的。我就說怎麼皇上手中的暗衛們個個都這麼蠢,敢情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皇室暗衛!」
正統的皇室暗衛,都是由專人來秘密訓練的。
而且,都是經過了幾層殘忍的訓練以及殺戮,最終才能突破成為一名暗衛。
這些人,一入暗衛營,便是要被服下劇毒的,解藥就在主子的手裡掌控著。
而這十幾年,掌控著這支暗衛營的人,竟然一直不曾懈怠。
只不過,他們來地突然,所以,村子裡只有幾個手下在,其它人,都是普通的百姓。
只不過是為了給他們這些人打掩護的。
而且,真正的暗衛營,就在西京的深山裡。
這讓楚陽和霍瑤光都極為震驚,先前,他們曾為了搜尋趙書棋的兵馬,幾次派人搜山,始終沒有任何發現。
暗衛營的人,果然厲害!
霍瑤光也不免感慨了起來,「皇室的暗衛營,果然不是尋常人可比的。」
「那你現在可知道了暗衛營的統領是何人?」
楚陽搖頭,「還要再等兩天。對方正在訓練,沒想到我們會突然找過去,所以根本就不在村子裡。不急,我們過去的消息,相信他很快就會收到的。」
比起那枚不知道還能不能起作用的魚符來,霍瑤光明顯對這位暗衛統領更感興趣!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是一身死氣的那種死士呢?
當然,霍瑤光還在好奇,掌控著另一半兒魚符的人,到底是誰?
現在,又是否還在軍中呢?
募地,一個念頭閃了過來,「不會是趙信將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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