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瑤光聽罷,腦子裡轟的一聲,「都是被大水淹死的?」
「正是。」
「那,那當地的百姓們呢?」霍瑤光的語氣有些急。
「這個,奴才具體不知,只是看到王爺似乎是發了大怒,書房的那張桌子都被王爺一掌給拍散了。」
霍瑤光嚇得有些失神。
江南最不缺的,便是江河。
也因此,江南每隔幾年,總會發生水患。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的水患,並非是天意,而是人為。
而且,數萬大軍,盡數被河水淹沒,一旦不及時處理,極有可能就會產生瘟疫。
而江南的水路交織錯綜複雜,幾乎是湖連著湖,河通著河,一旦真地發生瘟疫,那整個江南都將會被傳染。
這件事情,是絕對等不得的。
也難怪王爺會那麼急了。
打一場仗,看似容易,可是善後工作呢?
無論是哪一方,總要有人去清理戰場。
誰也沒有想到趙書棋竟然打起了那邊江河的主意。
水患一出,只怕明年整個江南的農收,都會下降不少。
也不知道,當地的百姓們,是否還能吃飽飯。
霍瑤光咬唇,將東西直接丟給了身後的小環,命人備了馬來,再回屋換了一身勁裝,也打算去邊關了。
青苹早就看出來王妃的用意,直接發出命令,青鳥衛集結一百人,沿途護送王妃。
這邊,楚陽自然是快馬加鞭,第一時間找到了雲容極。
「怎麼了?」
楚陽將信遞過去,雲容極看過之後,面色大變。
「怎麼會這樣?那趙將軍?」
「目前應該是沒有性命之憂,不過,受了傷。」
「這個趙書棋,當真可惡,他畢竟也是大夏的子民,竟然能想出如此惡毒的計策來。這場大水,也不知道會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了。」
放水容易,可是之後呢?
水勢又豈是人為可控的?
就算是趙書棋第一時間採取了辦法,也不可能保證就能那麼完美。
「江南之戰,刻不容緩。看來,我還需要再上摺子請兵了。」
「皇上不會答應的。」
雲容極想也不想地就打擊到了他,「上次你已經立了不小的戰功,你以為皇上還會再給你立功的機會嗎?」
楚陽擰眉,「江山社稷為重,百姓為重。」
「呿!」雲容極笑得一臉諷刺,「你覺得皇上心裡,是百姓重,還是他的皇位更重?」
楚陽抿了抿唇,沒出聲。
「皇上對你早就有疑心,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不然,你也不會費了這麼大的心思,自請到了這西京。如今,好不容易過了兩年安生日子,你就忘了皇上對你的恨了?」
此處沒有別人,雲容極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楚陽面無表情,「他再恨我,也比不過恨趙書棋和齊王。」
「呵,你若是不信,那就等著看吧。楚陽,你我現在,都是毫無辦法。沒有皇上的旨意,我們誰敢動?」
一旦動了,那就是居心叵測,有謀逆之心!
這樣大的罪名,可不是人們願意擔的。
「總不能什麼也不做。」楚陽終於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只有憂國憂民之心,卻無憂國憂民之責了。
「先看看皇上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吧。京城能征善戰的將領不少,也並非只有你我二人可用。再說了,武寧侯此時不是還在京城嗎?」
楚陽皺眉,若是皇上對他有所忌憚的話,既然將霍流雲派到了上陽關,又怎麼可能會再派霍良城出征?
不可能的。
兩人面對面,除了沉默之外,似乎是也沒有了其它的辦法。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操控得了的了。
若是當真起兵到了江南,皇上下一刻就能把他們給判為了投敵之賊!
「你說,若是本王將梟狼軍給派出去呢?」
楚陽打這種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之前讓雲容極給趙信將軍去信的時候,其實就是打地這個主意。
只是可惜了,趙信將軍沒把他們的話當回事兒。
所以,後來楚陽也就沒有再自討沒趣。
雲容極想了想,「不可!」
「梟狼軍與你府中的麒麟衛不同,梟狼身上的武器齊備,而且若是過去當助力,必然就是騎兵。這裡離江南可是遠隔千里,你覺得,幾千人馬,能悄無聲息地抵達江南?」
若是做不到,那麼消息必然是會傳達到皇上耳中,到時候,楚陽的麻煩也就真正地來了。
這麼久了,楚陽一直想盡辦法將梟狼的事情壓下來,不就是不想讓皇上知道自己的真正實力嗎?
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楚陽的麾下還有這麼一支強悍的精兵,那疑心就更重了。
「啟稟將軍,靜王妃到了。」
雲容極一愣,挑眉,「怎麼回事?」
楚陽也不解,想到自己出門的時候,的確是看到她了,難不成,還有其它的急事?
霍瑤光急匆匆地上來,看到二人之後,又迅速地拿出一封信來。
「你剛走,便又有人送來了消息。」
楚陽接過,拆開看的過程中,還問了一句,「你怎麼親自來了?讓底下人送來就好。」
「我一看便知是密函,此等機密之事,怎敢假他人之手?」
楚陽將信展開,長嘆一聲,將信給了雲容極。
雲容極看畢,神色已經是說不出的複雜。
霍瑤光擰眉,從雲容極的手中奪過密函,快速瀏覽了一遍。
原來,將趙信將軍誘到河邊開戰,只是一個引子。
就在水淹趙信大軍之時,趙書棋已經帶人,再度攻下一城。
而趙信帶著剩餘不足十萬的兵馬,已經退守至涼城了。
涼城,可以說,已經是到了大夏的腹地,接近正中心的位置了。
距離京城,也不過還有三城之隔!
此時戰況,已然是十分嚴峻了。
好一會兒,楚陽才道,「趙書棋之所以能如此神速地拿下一城,不僅僅是因為他計用得好,還因為他是與索額部落合作的。索額部落的騎兵,可是相當強悍。」
霍瑤光直接就問了一句,「有沒有辦法,可以讓索額部落不再配合趙書棋?」
楚陽和雲容極同時將視線看了過去。
霍瑤光有些緊張,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咳,那個,如果我說的不對,你們可以當沒聽到。」
「不,你說的很對,接著說。」
霍瑤光看到了楚陽眼中的肯定,知道他不是在安慰自己,便乾脆到了那張大地圖的跟前。
「這裡,還有這裡,不說都是索額部落的地盤兒嗎?」
霍瑤光拿手比劃了一下,沒有再多說。
雲容極何其聰明?立馬就領會了她的意思。
「王妃的意思,是要圍魏救趙?」
「目前這是最好,也是你們能做的。雲將軍到時候只說是有人在城外挑釁即可,皇上不會因此而怪罪你私自出兵的。再說了,將在外,若是連這種小仗都要事事請示,那豈非是貽誤了戰機?」
雲容極點點頭,「你說地沒錯,王爺以為如何?」
「這裡是索額部落的大本營,他們的首領現在就在距離此處五十里地的後方。咱們只攻擊這裡,然後讓他們意識到了危機來臨,然後,再則他們自己下令,將騎兵撤回。如此,就算是不能滅了趙書棋,咱們至少可以讓趙書棋的助力減少。」
「不錯!」
楚陽總算是笑了,雖然笑容很淡,可卻是實打實地笑了,「瑤光,你真是本王的福星。」
霍瑤光的臉一紅,當著外人的面兒呢,能不能不要這麼誇她?
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不過,霍瑤光是覺得如果真能讓索額部落撤兵的話,那絕對可以讓江南那邊的壓力小一些。
其實,他們也都知道,趙書棋一定沒閒著。
索額部落的人不可能一直為他所用,這一點,他定然是很清楚的。
只怕他現在,手底下除了降兵之外,還有不少的舊部來投。
畢竟,有些事情,他們看地清楚,不代表別人也能看得清楚。
說到底,一切也都是為了不讓百姓們再多遭罪。
霍瑤光和楚陽一起暫時留在了邊關的將軍府里。
反正也只有雲容極一個人住。
楚陽正好閒來無事,便帶著她去他們的軍營里瞧瞧。
呃,是去他自己的軍營里。
雲容極已經讓人去打探軍情了,應該這兩天,就會出兵直接打過去了。
當然,楚陽的意思是,既然是集結兵馬人,更將梟狼帶上打前鋒,同時,自己手底下的這些兵,也該拉出去溜溜了。
練了這麼久,真正的仗,可是還沒打過呢。
沒有機會和趙書棋交手,總能先跟那些草原人拼個火吧!
所以,楚陽就等著看看自己這些兵的訓練成果了。
晚上,楚陽和雲容極一合計,既然要打,自然就要弄出些陣仗來。
雲容極這邊集結了五萬兵馬,而楚遼,也帶上了五萬兵馬,分了南北兩路,直接打擊。
索額部落這邊留下的騎兵不多,可能還有個六七萬人。
可問題是,雲容極他們是要打突襲戰。
講究地就是一個速度!
所以,就要看誰的反應快了。
留在草原上的,除了索額部落的首領之外,還有他的妻妾兒女,當然,派去統領自己的那支騎兵的,自然是他最信任的人。
除了他的心腹之外,還有他的兩個兒子。
趙書棋再能幹,他也不可能真地將自己的大軍交給一個漢人來指揮。
從一開始,他要的,就是趙書棋的能力,而不是讓自己的人白白地給趙書棋賣命。
當初,他將趙書棋的五萬兵馬隱藏在了草原上,就已經是給了他極大的方便了。
如果不是看在這麼多年,他持續不斷地給自己送來了大批的糧食之外,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大方?
這麼多年,也正是因為趙書棋跟他的合作,所以,他的這支部落才會發展地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好。
到現在,整個草原上,真正有能力與他抗衡的,也不過是一個察爾部落了。
多少年以來,察爾部落一直是占據著南部的草原,而他則是占領著北部。
索額部落暫時沒想過要跟察爾部落打仗,一來是因為距離有些遠,二來,則是覺得現在時機並不是最好的。
事實上,大夏會出兵對付他們,也在他們的防備之中。
他們也不想把大批的騎兵派出去,然後這裡的大本營再被人偷襲了。
所以,他們一直都是加強戒備中的。
只不過,齊王和趙書棋都在大夏折騰了一個月了,也不見邊關有何異常,甚至,這幾天還看到了邊關上有人在打瞌睡。
當然,這是他們悄摸兒派出去的探子查到的。
這樣看似無用的信息,在他們看來,就是大夏人暫時不會跟他們開戰。
況且,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大夏的邊關有將近百里了。
這麼遠的距離,對方又不熟悉草原上的情況,又怎麼可能會貿然出兵?
再說了,打城內戰,他們可能不及大夏人。
可若是到了草原上,還得是他們的主場!
所以,他們無懼!
只是,真的無懼嗎?
而且,兩路夾擊,而且還都是選地天未亮之前出發,絕對是奔著他們的弱點去的。
得到消息,頭天晚上,索額部落里有一場狂歡,據說就是為了慶祝趙書棋旗開得勝。
不少人都喝多了。
當然,守衛還是有的。
草原上的人,從來都是警惕心很強的。
只是,越是到了後半夜,他們的警惕心就越是松馳了。
特別是,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光,所有人,幾乎都認定了,他們度過了一個平安夜。
因為,他們覺得,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不會在白天來襲擊。
草原上地勢開闊,特別是附近方圓百里,沒有遮擋物做隱蔽,那些中原人是不可能殺過來的。
所有人都覺得子時,寅時是敵人戒備最鬆散的時候,可是實際上,楚陽卻料定了,這個天將亮的時候,才是他們的防備最弱的時候。
等到幾里地開外的崗哨發現不妥之時,一隊三千人的騎兵,已經先一步將人都給拿下了。
箭無虛發,支支致命。
等到那轟隆隆的馬蹄聲驚醒了帳中人的時候,外面已經殺紅了眼。
楚陽的這支梟狼,出手便是殺招,從來不會猶豫。
哪怕是面對拿著彎刀的女人,也是一樣毫不猶豫地揮下自己的劍。
在戰場上,沒有什麼男女之分,只要手上有武器,那就是自己的敵人。
梟狼軍出馬,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快!
手起刀落,不等你看清楚,手裡的刀就已經劈向了另外一個。
突然出現的小股騎兵,自然是將這裡殺得方寸大亂。
當然,很快,被叫起來的一些勇士們,就開始集結兵馬,想要將他們給圍殲了。
可惜了,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夏這邊的大股兵馬,也殺到了。
先前之所以會派出少量的騎兵,就是覺得他們的動靜還小一些,而現在,才是真正的廝殺。
彼時,趙書棋乘勝追擊。
駐守涼城的趙信重傷不能上城樓,可是趙書棋的人,則是直接開始攻城了。
雖然不曾將涼城攻下來,可是涼城此時已經是面目全非。
趙信下令,命涼城的百姓迅速撤離,同時,命令定然要死守涼城。
又經過了幾場廝殺,趙信當初帶來的二十萬兵馬,已經不足五萬了。
就這點兒人,還想守住涼城?
這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如今到了這一步,趙信才後悔當初沒聽雲容極的話,險些命喪於大水之中了。
如今身受重傷,再不能提刀上馬,趙信的心裡頭別提有多難受了。
趙書棋這邊不曾將涼城攻下,便暫且休整。
他不著急。
既然大夏被他撕開了一道口子,總會有法子,讓這個曾經輝煌無比的大夏,變得滿目瘡痍的。
他們殺了自己的親人,那就等著他將整個大夏,都變成煉獄吧!
趙書棋這邊休整兵馬,還沒有來得及慶功,就接到了索額首領的信。
傻二哈此次也跟著一起來了,對於這個趙書棋的用兵如神,倒是真地見識到了。
這一次,倒是對他刮目相看了。
只不過,他們的家園出現了敵人,這裡再好,也不是他們的家。
當務之急,就是迅速返回草原,將對方殺個片甲不留!
趙書棋沒有阻止。
他知道,就算是阻止,也阻止不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痛快地讓他們離開。
五萬騎兵,一路絕塵而去。
而此時,趙書棋和齊王自己的兵馬,再加上收服的一些降軍,再加上了暗中聯絡到的一些舊部,到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十萬兵馬的支撐了。
不僅如此,趙書棋每到一個地方,就把當地所有的男丁都給抓來。
強壯的,直接派人訓練,然後成為他手下的兵。
而弱一些的,或者是年紀稍大一些的,就負責修築工事,成為了他們的苦力。
如今,趙書棋手中已有五城,若是再將涼城也拿下,那大夏的京城,可就是相距不遠了。
當然,趙書棋也猜到了,既然西京邊關會出事,那麼,他想要助齊王一路齊進登上皇位,還是有些難度的。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來擴充他們自己的實力。
有些力量,就算是不能收服,也絕對不能讓他們跳出來給自己添亂。
趙書棋身為大夏曾經的將領,身為趙家人,對於朝中錯綜的局勢,又怎會一無所知?
也就是當初齊王那個蠢蛋,不知道加以利用罷了。
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琢磨一下了。
比如說,蜀地的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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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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