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消失在白雪皚皚之中的大當家,沐長卿的目光有瞬間的錯愕。
她為何如此冷靜?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道她就沒有一點懊惱反悔甚至是憎恨之意麼?
哪怕她對自己大打出手,惡語相向,沐長卿都可以理解,可是她這樣平靜的過於反常,反而讓沐長卿有些不知所措。
視線又停留在凌亂的屋子裡,看著那遍地的酒罈子,沐長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都說喝酒誤事,都說喝酒誤事。
怎就如此被自己遇上了?
昨夜那絲絲縷縷的畫面不由又浮現在沐長卿的腦海之中,真沒想到大當家那看似懶散的身軀之下竟能爆發這樣的戰鬥力~
靠!
都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這些事情?
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拳,沐長卿甩去腦子裡那駁雜的思緒起身穿好衣服。
如今天光乍現,晨光剛露出一線天明。
飄雪宮的女弟子陸陸續續的已經在天池之沿習武。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沐長卿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柳青的屋子。
身上酒意未散,還瀰漫著大當家那特有的味道,此時沐長卿可不敢回自己的屋子,不然被花姬發現,那才是百口莫辯。
順著大當家的腳印,沐長卿往落霞城走去。
雪域一如既往的無垠蒼茫,夾雜著寒冷的風雪撲面而來,腳步一淺一深的漸行漸遠。
小姨子一事未了,自己如今又與大當家無端沾惹在了一起,心中說不頭疼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大當家的反應又讓沐長卿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心中作何感想?
好端端的被人奪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心中起碼不可能如此平靜吧?
繞是大當家平日給沐長卿那颯爽的感覺,如今沐長卿也有種不知如何面對她之感。
對於這個行事慵懶隨意的女人,沐長卿其實是很有好感的,她不像小女人那般嬌柔多情,反而行事頗有些男子氣概,用後世的話來說,那就是可鹽可甜。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沐長卿也沒有想過逃避,相對小姨子來說,沐長卿反而覺得和大當家敞開心扉好好聊聊此事會更加讓人自然一些。
不過話雖如此,沐長卿心裡也沒個底。
雖然大當家表現的很平靜,也沒有興師問罪的模樣,可是沐長卿心裡不這樣覺得啊。
說到底,自己是占了大便宜的,而且還有一個因素所在,如今大當家是不是宮主的女兒還不確定。
若是事實真的如鮮衣所說,大當家確實是宮主的女兒,自己卻和她的女兒有染,對於那個行事讓人捉摸不透的宮主來說,沐長卿還真不知道她會有怎樣的反應?
飄雪宗內。
柳青已經到了宗門大殿,正安靜的坐在殿內吃著早飯。
一旁的慕思幾女陪在一旁,一邊小口慢咽,一邊小聲的聊著關於收徒一事。
「大師姐,今天複試的內容是什麼呀?」
長睫微閃,柳青喝了一口白粥隨口道:「等會大總管來了,此事問他即可。」
「哦哦。」
如今慕思幾女已經被安排在了飄雪宗之內,除非沐長卿刻意安排,她們這數十人便負責宗門的日常秩序。
正閒話間,沐長卿翩然而至,慕思幾女趕忙給沐長卿盛好早飯。
道了句謝,沐長卿坐在首位慢悠悠的用膳,眼神卻不時的看向一旁像個無事人一樣的大當家。
或許是受不了沐長卿的眼神侵襲,柳青轉頭過來狐疑的問了一句。
「我臉上有花麼?你一直看我幹嘛?」
額。
訕笑一聲,沐長卿心中有些奇怪。
這女人怎麼如此平靜的,仿佛昨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慕思幾女還在一旁,沐長卿此時也不方便多言。
早飯之後,慕思幾女離開大殿收拾碗筷以及準備接下來的複試,沐長卿看著一旁慢條斯理飲酒的大當家,斟酌了一下開口道。
「昨夜~」
「昨夜怎麼了?」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柳青打斷,語氣甚至有些不屑。
「不過是一時糊塗而已,大總管不必放在心上。」
一時糊塗?
這話說的沐長卿可就不愛聽了。
「大當家,沐某也不是那種無情之人,雖然此事發生的有些讓人措手不及,不過沐某~」
「不過什麼?大總管莫非想說要對柳青負責麼?」
看向一旁神色激動的沐長卿,柳青嘴角擒著一抹說不清的笑意,玉臂拿起酒葫蘆抿了一口,隨後又砸吧了兩下嘴角顯得有些不盡心。
「自從昨夜喝了你釀的酒之後,這問仙醉確實有些不夠滋味。」
說著將酒葫蘆扔給沐長卿:「今天就暫且不飲酒了,待會你若是回宮記得把它裝滿。」
欸,不是。
這聊正事呢。
將酒葫蘆接在手中,沐長卿有些摸不清楚這女人心裡是何想法。
「大當家,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略微靠近了柳青一分,聞著她那身上沁人心脾的味道,沐長卿按捺住心中的悸動正色道。
灼灼的與沐長卿對視一眼,柳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說什麼?不過是一夜風流而已,大總管也不必覺得苦惱,而且想來大總管也不是那種婆媽之人。」
「可是終歸是你吃虧了。」
「吃虧?」
「談不上吃虧不吃虧吧,柳青也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其實也挺好的。」
伸了伸懶腰,毫不在意的將玲瓏曲線暴露在沐長卿的眼前,柳青懶散的站起身子,忽而又垂首念了一句。
「雪師妹今日任務結束便會回宮了,大總管還是多費心想著怎麼和她好好聊聊吧,雪師妹性格比較火辣,柳青可不希望看到雪師妹與花師妹之間因為你而產生什麼間隙。」
小姨子今天就回宮了?
頓了一下,沐長卿思緒有些混亂。
「對了,你那烈酒可是要在落霞城中售賣?」
「不錯。」
「那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讓飄雪宗單獨分出一個堂口出來專門負責售酒一事,待會柳青會和幾個師妹商量一下。」
說罷,大當家也沒有其他表示,邁著大長腿風淡雲輕的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