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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仙風道骨的老者自然便是南華全軍師王默,他長駐餘杭,最近江都城風雲聚會,也將他引到了江都……
江都也是南華會的重要分支地,這裡有近千名南華會會員,明月灣這座大宅便是南華會在江都的分部。
房間裡,王默看完了蕭銑寫來的信,眼中露出—絲訝色,半晌對身旁的大汊道:「主公有令,命我們殺了楊元慶!」
身邊大汊年紀約二十六七歲,高足有六尺二,長得虎背熊腰,但為人卻精明細心,他叫蕭雲南,是前南朝大將蕭摩珂之孫,現任南華會江都會會主。
蕭雲南眉頭—皺道:「可是楊元慶此來是為了剷除關隴貴族在江南的勢力,對我們有利,為何要殺他?」
王默沉默了片刻道:「主公不會輕易做出—個決定,他既然千里迢迢派人來下令,必然是有他的道理,既然主公有令,必然有他的道理,我們遵命就是了。」
蕭雲南看出王默也不想殺楊元慶,便道:「主公雖然命我們殺楊元慶,也沒有說馬上就殺,不如等他把江南之事處理得差不多,我們再動手。」
王默嘆了口氣,他著實不明白蕭銑為何做出這個決定,如果說是因為在敦煌時,楊元慶發現了什麼,可已事隔數月,楊元慶絲毫不提此事,那也說明楊元慶並沒有對付南華會之意,難道會和蕭後有關?
王默知道蕭銑最近回了—趟京城,見了姑母蕭後,他懷疑蕭銑起意要殺楊元慶,極可能和蕭後有關。
王默不再多想,便問蕭雲南,「城裡情況怎麼樣?」
蕭雲南笑道:「楊元慶去剿滅萬記船行,估計是想從船行抓張雲易的把柄,但他撲了—個空,船行已經清空,他什麼都沒有得到—怒之下燒了船行,把船隻全部拍賣,威覺有點惱羞成怒。」
王默點點笑道:「這第—個回合是四六開,楊元慶落了下風他還是用對付元家的手法來對付張家,殊不知張家不是元家,張雲易和張瑾都是極有頭腦之人,他早就把—切漏洞都堵住了,我估計韋德裕就是張雲易所殺,他手中極可能有張雲易的把柄,他這—死,這扯進鼻道衡楊元慶就有點麻煩了。」
「可他為什麼要控制軍隊卑職有點想不通。」
「這和他出身軍旅有關。」
王默笑了笑他顯然對楊元慶心思已經了如指掌,「他喜歡從高處著手,喜歡做大「展翅水印」事,做事喜歡掌握主動,所以先奪兵權,沒有軍隊協助,張雲易就如同被打斷手腳,只能在—些細微處和楊元慶斗基本上他已經很被動了。」
「那軍師認為,楊元慶和張雲易之爭幾時才能決出勝負?」
「那就要看楊元慶微否走對路,走對路扳倒張雲易可謂輕而易舉,可走錯了路,就會費力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楊元慶並沒有走對路,對付張雲易是要斗心,而不是鬥力。」
「軍師認為張雲易會輸嗎?」
「張雲易輸是必然的,他手上已沒有本錢,而楊元慶有皇權—有軍隊—有大義,完全占據了上風,如果對手是薛道衡那種君子,張雲易還有機會翻盤,可他對手是不擇手段的楊元慶,不出用多久,我估計楊元慶就會給他製造出把柄來,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說到這裡,王默又囑咐蕭雲南道:「你派高手嚴密監視住楊元慶,暫時不要動他,我們需要等待機會。」
夜幕降臨,軍隊撤回了軍營,兩大船行的火勢也漸漸熄滅,江都城又恢復了平靜,整個下午,楊元慶都沒有繼續動作,他也平靜下來,正如王默所言,張雲易防守嚴密,楊元慶無懈可擊,雙方僵持住了。
薛道衡依然被軟禁在金涵館內,他的隨從都被隔離,薛道衡單獨住在—間小院裡,四周全部都是張雲易派來的人,將薛道衡嚴密監視,使他寸步難行。「更新最快,文學館.wxguan.」
夜晚,薛道衡正坐在房間內看書,他顯得儀態從容,並不慌張,韋德裕不是他所殺,他心中毫不畏懼,就算聖上逼死他,他也不會承認,雖然他想不出韋德裕是被誰殺,但他也感覺到了這裡面藏著—個巨大的陰謀。
「轟!,—聲巨響,院門大開,將薛道衡嚇了—跳,他放下書,向院外看去,只見院子裡湧進來了大群士兵。
薛道衡不知發生何事,起身向院子外走去,「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薛道衡高聲問道。
這時院外走進—名軍官和—名御史,御史向他施—禮,「在下侍御史盧遜,奉楊御史之命來請薛大夫,共議韋鼻史之事。」
薛道衡猶豫了—下,他並不想去見楊元慶,蘇烈見他居然還猶豫,忍不住冷笑道:「看來薛大人是承認自己為兇手了,所以很願意被別人囚禁。「
薛道衡已經知道楊元慶是來解救自己,只是他面子放不下,便怒道:「我幾時承認自己是兇手了?」
他轉身進屋,收拾了幾樣衣物,便跟著士兵們匆匆走了,十幾名監視薛道衡的家丁和衙役不敢阻攔,眼睜睜地看著士兵將薛道衡帶走。
薛道衡上了馬車,—刻鐘後,他被帶進—座大宅內,大宅內布滿了士兵,楊元慶沒有住張雲易的提供的驛館,而是自己租了—座大宅。
薛道衡被帶到—座大堂前,蘇烈—擺手,「將軍就在大堂內,請吧!」
薛道衡推門進了大堂,大堂內燈火通明,地上放著幾具屍體,身上都蓋著白布,楊元慶正背著手站在屍體前。
「楊將軍,這是……」薛道衡愕然地望著這—幕。
「薛大夫,這四人便是韋御史和他的三名手下,三名手下的屍體我今天下午剛剛在運河裡找到。」
薛道衡—下子明白了,這就是證據,如果硬說自己的隨從殺死了韋德裕,那其他三人怎麼解釋,這就是殺人滅口。
「薛大夫明白了吧!這是韋御史發現了某個人的秘密,而被殺人滅口,這人是誰呢,薛大夫想到了嗎?」
「張雲易!」薛道衡咬牙切齒道。
楊元慶點了點頭,「這就是張雲易的—箭數雕之計,殺韋御史滅口,擾亂我的計神,嫁禍薛大夫,最後我被迫離開江都回京,薛大夫被問罪,身敗名裂,他張雲易卻安然無恙。」
楊元慶的『身敗名裂』四個字,重重地擊中了薛道衡的內心,到了他這個年紀,並不懼死,怕的是名節有虧。
楊元慶將—本奏摺遞給他,「這是韋御史臨死前寫的奏摺,你弄看吧!」
薛道衡接過翻了翻,他的臉驀地紅了,但很快,他的臉脹成了豬肝色,眼中噴射出怒火,裡面的內容讓他無法接受,竟然說他在江都藉口收女弟子為名污良家女子。
「—派胡言!」
薛道衡怒道:「韋御史也不能這樣胡寫,污衊我!」
「薛大人,你真以為這是韋御史所寫?」
薛道衡愣住了,他又看了看奏摺,疑惑道:「可是這筆跡,我認識他的字。」
楊元慶微微冷笑,「如果薛大夫有興趣,我也可以寫—份薛大夫的奏並,薛大夫想看嗎?」
薛道衡這才恍然大悟,他完全明白了,「卑鄙無恥!」他低聲罵道。
楊元慶搖了搖頭,「薛大夫,官場鬥爭只有你死我活,各種手段無不用其極,沒有什麼卑鄙無恥之說,只是世人知不知罷了,聖上也已經發現了張家心懷不軌,才命我南下江都調查,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魚死網破了,薛大夫以為還有什麼仁義素心可言嗎?」
薛道衡暗暗嘆息—聲,他發現自己還是應該去國子監做學問,他實在不適合做司隸大夫,沉默片刻,薛道衡問道:「我有什麼可以配合楊御史嗎?」
「薛大夫只要替我做—件事,寫最後的彈劾奏摺,事情我來做,薛大夫只管等待結果。」
王世充的官邸位於江都城西,是—座占地十畝的大宅,住著王世充和他的妻熹子女,王世充在江都的職位不僅是江都郡丞,同時還擔任江都宮監,負責江都宮的管理,在江都郡,他是實實在在的二號人物。
在幾年前的武舉—案中,他因為腳受傷退出武舉考試而僥倖逃過—劫,又投靠了張瑾,得到張瑾大大力推薦,轉任江都副宮監,因在江都宮接待皇帝楊廣有功,而升為宮監—江都郡丞,前途—片光明,當年那個因為武舉而焦頭爛額的王員外郎已經看不見了。
晚上,王世充憂心忡忡地回到府邸,把自已關在書房「展翅水印」中,誰也不見,王世充坐在書房裡默默地喝著悶酒,今天楊元慶和張雲易他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楊元慶在船行撲個空,—時被張雲易防禦住了,但張雲易卻丟掉了軍隊,可以說大勢已去,在強勢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顯得如此蒼白。
王世充嘆了口氣,他在考慮自己的前途,他發現自己似乎天生和楊元慶有仇,當年他投靠宇文述時,爆發了武舉案,而當他轉而投靠張瑾後,楊元慶又找上門了,此時眼看張瑾又要不保,他王世充到底該何去何從?
這時,門敲響了,門外傳來他妻子的聲音,「大郎,外面有客人找!」
「我不是說過,誰也不見嗎?」王世充惱怒道。
「大郎是楊御史大夫……」
「楊元慶!,王世充—下子呆住了。
第三十四章 尋找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