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
渺渺群山,巍峨壯麗。
陳牧與孟丹雲兩人皆掌握有巽風意境,又都為五臟境存在,步履極快,僅僅一日就出了瑜郡,到第十日上,便抵達了玉州的最中央的『玉郡』。
玉州州府就坐落在這裡,而七玄宗的山門,就落在玉州州府靠北的那一片綿延山脈之中,距離玉州州府不到數百里路程。
陳牧與孟丹雲連續趕路,一路上不曾多停,也沒有遇到什麼牽絆,此時此刻已來到了『七玄山脈』的前方,仰頭已經能清晰看見那一片巍峨的群山。
但見。
群山之中雲霧渺茫,一座座青峰聳立,整片山脈若一條巨龍,屹立天地之間。
隨著距離的逐漸接近,陳牧跟隨在孟丹雲旁邊,一邊仰頭望著那一片綿延山脈,一邊每一步落下,都隱約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在漸漸接近一股極其龐大的地脈。
「七玄宗以太玄峰為首,其餘六峰沒有排名次序,並且無論身在哪一峰,也並不影響各峰弟子在宗門內部的地位,包括太玄峰下的弟子。」
孟丹雲一邊與陳牧奔行,一邊看著逐漸接近的七玄宗山門所在,衝著陳牧介紹。
「」
陳牧瞭望著不遠處的群山,目光帶著少許的凝重。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牧的樣子,孟丹雲笑笑道:「是不是感受到很龐大的地脈之力?」
「嗯。」
陳牧微微點頭,他的感知中,越往前地脈之力就越渾厚,那一片綿延巍峨的群山下面,仿佛是鎮壓著一條地脈真龍一般,比起之前潮災時的幾條江河下的地脈要恐怖的多。
「這裡是玉州的中心,這一片山脈乃是這一州的龍脈,在數百年前被初代宗主以『乾坤鎖龍之陣』鎮住,並將七玄宗的山門立在此處。」
「憑藉此陣,便能調動一部分地脈之力,即使是洗髓境的宗師,敢靠近到我們七玄宗的山腳之下,也會被此陣調動的群山地脈之力,頃刻間碾為齏粉。」
孟丹雲望著那一片巍峨山脈開口,繼而又看了一眼陳牧,道:「師弟你練有『艮山意境』,上山之後切記不要嘗試引動地脈之力,不過整個山門都被乾坤鎖龍陣覆蓋,除了特殊的『陣點』之外,地脈之力都會被陣法隔絕,一般也無法引動。」
「多謝師姐提醒。」
陳牧聽罷孟丹雲的話,目光較為鄭重的回應。
實際上就算沒有孟丹雲的提醒,他也不可能去做那種危險之事,現在還沒有上山,那股地脈之力就已經令他感到壓抑,何況是到了七玄宗的山門之內,以他如今的境界,去碰這樣的地勢地脈,幾乎與尋死無異,一下子就會被碾碎。
孟丹雲所說的,就算是洗髓宗師,敢到七玄宗山門之內撒野,在此陣調動的地脈之力下也會被鎮殺為齏粉,這一番話他也毫不懷疑其真實性。
人力如何能對抗天地之威?!
洗髓境的武道宗師,也依然還是人,不是仙佛。
哪怕這個所謂的『乾坤鎖龍陣』,能調動的地脈之力,僅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也一樣不是凡人之軀能夠承受的,怕是踏入換血的第八境存在,都難以直面其鋒。
這就是坐擁一州之地,真正大宗門的底蘊!
像七玄宗,哪怕出現了換血境的斷代,但憑藉此山門和地脈,依然可以封山數十年不懼外敵,等待外界的變化,或者是宗門內有人能破關,步入換血境。
當然這樣的陣法和地脈必然也有其極限,像他所知的浩然宗、青蓮宗,多半也是占據有這樣的地脈陣勢,但最後還是潰敗於鎮北府的攻伐之下,不得不棄山門而走。
繼續向前。
陳牧能感知到下方的地脈之勢雖然可怕,但卻又很是平和,並不洶湧,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鎮住了關鍵之處,如同一條睡熟的地龍,僅僅給人壓抑的感覺,卻並不狂躁。
遠處漸漸接近了一片鄉居村落,說是鄉居有些不合適,因為圍繞七玄宗山門外的那一片鎮落十分廣闊且繁華,除了沒有高聳的城牆之外,其範圍比起瑜郡的郡城也不遑多讓,一眼望去就至少,至少是數十上百萬戶聚居。
「這裡是七玄鎮。」
孟丹雲領著陳牧逐漸接近了那片鄉落,並解釋道:「七玄宗山門所在,因為乾坤鎖龍陣鎮壓地勢地脈,所以方圓數百里內都是風調雨順,沒有大旱、大潮等天災,加上有七玄宗的宗門存在,這裡更是整個玉州最安全的地方聽說很久以前這裡僅僅只是零散的一些小村落,現在聚居在這的民
家比起州府都不差多少了。」
「的確很繁華。」
陳牧跟著孟丹雲沿著七玄鎮的外圍一路穿行,能看到這裡幾乎沒有瑜城外城的那種亂象,家家戶戶安居樂業,即使是那些穿著縫縫補補的舊衣的孩童、或是老人,臉上也往往都掛著些笑容,不像瑜郡外城的子民,都是一片片麻木的眼神。
有七玄宗山門在此,的確也不用擔心任何治安問題,放眼整個玉州,也沒有什麼不開眼的匪徒敢在這裡禍亂惹事,那與找死無異,再加上風調雨順沒有天災,根本無需城牆,發展到這樣繁華的盛景,也是十分合乎情理。
來到這裡。
陳牧忽的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像是從歲末亂世,一下子來到了繁華盛世!
當然。
他知道這只是一種假象。
恐怕整個玉州,也就只有這七玄鎮,是這樣的一片繁華盛景了,是在當今亂世之中,最後的一片淨土,也是完全因七玄宗而存在,七玄宗興則興,七玄宗衰則衰。
越過了七玄鎮之後,便是那一片綿延的群山,也是七玄宗真正山門所在。
山前。
一條開闊的大路,通往群山之中。
陳牧來到這裡,能感覺到那股龐大的地脈之力,就在腳下,就在這山脈之下的深處,但比起遠一些的地方,這裡的地脈反而更加的溫和平穩。
「那就是我們七玄宗的山門了。」
孟丹雲領著陳牧一路向前,終於望見一塊巨大的石碑,聳立於山道之側。
石碑上是鎏金的文字。
七玄宗!
僅僅只看上一眼,陳牧便感覺到一種巍峨、磅礴的氣勢迎面而來,仿佛天之高遠,地之寬闊,一座石碑連接著天與地,占據著乾坤萬相。
「這山門石碑,應該也是出自那位初代宗主之手?」
陳牧很快回過神來,稍稍平復下心中的波瀾,並衝著孟丹雲問道。
「嗯。」
孟丹雲微微點頭,道:「據說這裡本來也有一座小山,是被那位持劍削平,最後留下這麼一塊山碑,立在這裡。」
說到這裡她也不由得感嘆一聲,道:「那位初代宗主,是將坤地意境修煉到第三步的存在,這石碑是他持劍所刻,時隔數百年,那份意境殘留依然不散,幾如意境圖一般,每次我路過這裡,看見這山碑,心中都免不了波瀾起伏。」
換血境。
第三步的坤地意境。
那的確是幾乎走到武道的頂點了,是足以橫行大宣天下的無上人物,削山為道,鑿岩為碑,以陣法鎮壓數百里山脈地勢,化為己用,這都是令人震撼的偉力。
陳牧此時心中也一樣是泛著漣漪,又深深的凝視了一眼那塊山碑,之後跟著孟丹雲繼續向前,又跨過一大段山道之後,眼前終於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只見。
綿延的山谷之間,到處都是一座座木屋鳥居。
一座座山峰之上也隱約可見種種建築,其中最高聳的七座山峰,似對應著天上的北斗,雲霧環繞的峰頂之上,隱約可見一些金碧輝煌的大殿。
「前面繞過去,第一座山就是靈玄峰了,我先帶你去見師尊吧」
孟丹雲看看陳牧,一雙眼睛忽的轉了一下,衝著陳牧說道。
不知道師尊這會兒狀態怎麼樣。
她心中嘀咕一聲。
「好,辛苦孟師姐了。」
陳牧衝著孟丹雲回應。
而就在陳牧跟著孟丹雲一路進了山之後,遠處的山道上,兩個人影正遠遠看著這邊,皆都穿著七玄宗護法的裝束,其中一人正是跟隨了陳牧和孟丹雲一路,在抵達七玄鎮之後就加速繞過兩人,提前回到宗門的楚景涑。
「楚兄,你這可有些不地道了,祁長老讓我來迎一迎新來的師弟,讓他擇一峰而入,伱這樣攔著我,其他峰豈不是都沒有機會了?」
太玄峰右護法時卞,衝著楚景涑翻了個白眼。
楚景涑拍拍時卞的肩膀,笑呵呵的道:「反正祁長老說了,是除了你們太玄峰之外任選,人又不會進太玄峰,那麼去哪一峰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區別,何況這位師弟本來就和孟師妹交好,大概率也是入靈玄峰,你就不用多操心了,過些日子我請你吃酒。」
「那可得是上等的好酒。」
時卞輕哼一聲。
楚景涑笑了笑,道:「當然,當然。」
笑罷又看了一眼孟丹雲
和陳牧消失的背影,心中感嘆一聲,其實靈玄峰最輝煌的時候,是僅次於太玄峰的,尤其是靈玄峰現任峰主秦夢君,曾是七玄宗的所有洗髓宗師中,最有望踏入換血境的存在。
只是十三年前嘗試邁入換血境時,遭到歹人暗算,在最關鍵時刻遭到干擾,氣血逆行,一下子就出了嚴重問題。
最後雖有換血境的太上長老出手,助其撫平氣血,但也損傷了天靈,致使現在處於一種時而茫然,時而清醒的狀態,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並未好轉,清醒的時間逐漸減少,茫然的時間逐漸的增多,宗門那位太上對此卻也毫無辦法。
也是因此。
靈玄峰近年來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
一方面是招收弟子時,資質最優秀的都去了其他峰,另一方面,也是秦夢君這位峰主,在那件事後,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峰頂枯坐,基本不怎麼過問峰內事務。
不過。
就算如此,秦夢君依然是實力冠絕寒北道的頂尖宗師之一,是修煉出乾天意境,並近乎練到登峰造極的存在,過去一直都位列前五,現如今也一樣不會跌出前十。
據他所知陳牧修煉有風雷火三相,以其資質,多半也是要嘗試乾天的,如今的秦夢君縱然不出靈玄峰,時而茫然時而清醒,但清醒時也一樣能指點陳牧修行。
就是不知道陳牧未來能走到哪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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