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正月二十三日,一場大雪突然降臨到河套平原的中北部地區,覆蓋方圓八百餘里,雪花如梅、隨風亂舞,蒼茫大地、瞬間素裹!
正月二十四,繼續下雪。
正月二十五,繼續下雪。
大雪整整下了四天五夜才停下來,降雪時間之長、降雪數量之大、降雪範圍之廣,縱然在經常降雪的河套地區亦是百年罕見!
按理來說,河套地區連年大旱,河流乾枯、草木不繁,人畜皆深受其害,現在降下一場大暴雪,為大地補充了水份,對緩解旱情很有幫助,算是一件大好事!
可對秦鋒和天威軍將士們來說就不是好事了,而是大大的壞事!
…
正月二十七日,晴。
中午時分,天威軍大營—中軍大帳內,秦鋒、烏雲琪琪格和一眾將領們正在聚餐,吃的是草原上的一種特色美食—雪水煮羊肉。
雪是從中軍大帳頂上取下來的,潔白無瑕、晶瑩剔透!
羊是抄敵軍大營的時候順手牽回來的,是正宗的蒙古大尾羊!
二者搭配起來,加上各種調料,再用大柴鍋猛燉一個時辰,燉出來的羊肉,嫩滑爽口、美味多汁,還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別提多好吃了。
而眾人手捧羊肉、大快朵頤的同時,自然要討論一下戰事問題了。
「在副總兵大人的運籌帷幄下,弟兄們捨死忘生、浴血奮戰,終於以少勝多、挫敗強敵,本想乘勝追擊,將敵軍徹底擊潰了事,沒想到突然來了一場大雪,將北上的道路全都封堵住了,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是啊,天降大雪、道路不通,北上攻打敵軍是不可能了,只能返回榆林鎮修整一番,等春暖花開以後再繼續打仗吧!」
「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元氣大傷的敵軍就緩過勁來了,到時候一定非常難打,肯定要死很多弟兄!」
「唉,沒辦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爺不幫忙,咱們又能如何呢!」
談論之間,中軍大帳內滿是無奈的嘆息聲!
秦鋒和眾將原本已經商議好了,攜大勝之餘威,快速出兵北上,前往黃水河下游,將元氣大傷的女真、蒙古聯軍徹底擊潰。
那樣的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西北邊境將不再受到騷擾,百姓們可以過太平日子,天威軍也能騰出手來辦別的事情,比如討伐中原流寇!
沒有想到,一場大暴雪的突然降臨,讓好好的計劃泡湯了。
現如今,整個河套平原的中北部地區都被積雪覆蓋住了,至於雪的深度,一般地區可沒大腿,深的地區可沒胸口,最深的地區可沒氈房!
這種情況下,人馬、車輛連出營門都困難,更別說遠行數百里,去攻打駐紮在黃水河下游的女真、蒙古聯軍了。
因此上,將領們一致認為:仗不能打了,應該速速退兵!
大暴雪主要集中在河套平原的中北部地區,南部地區受影響比較小,道路還是比較通暢的,大軍可以撤回榆林鎮修整,等明年開春以後,再和女真、蒙古聯軍決一死戰!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一眾將領們全都建議退兵,可是否退兵回去,還要由秦鋒做決定,秦鋒又是持何態度呢?
什麼態度都沒有,就是大口吃羊肉、大口喝美酒!
半個時辰之後,全都吃飽喝足了,秦鋒從身後提出一個長條形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裝著何物,而後對眾人說道:
「前幾天一直在下雪,本將軍在大帳中閒著無事,便搗鼓了幾樣小玩具,如今雪過天晴、酒足飯飽,正好出去玩一玩,諸位一
起吧!」
「副總兵大人搗鼓了什么小玩具?」
「不知道,跟著出去看看吧,以我對副總兵大人的了解,這幾樣小玩具肯定有大用,說不定能克敵制勝!」
秦鋒站起身來,提著大包袱離開了中軍大帳,徑直向大營外面走去,一眾將領們緊緊跟隨著。
很快的,眾人來到了大營外面的一片荒野上,目光所到之處,全是厚厚的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接下來,秦鋒打開了大包袱,只見裡面有一個用牛皮縫製的兩尺寬、兩尺半長、三尺半高的長方形口袋,裡面裝著乾糧、藥品、火石、火藥、煤塊、小鐵鍋還有一小桶石油,全都加起來約有四十多斤重。
口袋上還縫著六根非常結實的牛皮繩子,兩兩對稱,可以系在一起。
兩塊五尺長、半尺寬、一寸半厚的松木板,兩頭向上高高翹起,中間刻有一個靴子形狀的凹槽,兩旁則釘著牛皮繩索,可以牢牢的系在一起。
兩根三尺半長的松木手杖,上面比較粗,雕刻了幾道花紋,方便用手握緊,下面則又細又尖,還插著一塊直徑五寸左右的圓木片!
還有一張奇怪的木製面具,眼睛部位又細又長,口鼻部位非常小,裡面墊著兩層紗布!
接下來,秦鋒將面具戴在自己臉上,將牛皮口袋背在身上,用牛皮繩牢牢系住,將兩塊長木板牢牢系在雙腳上,而後身體微微下蹲,雙手握緊兩根手杖,再用力一撐,人就滑了出去。
「嗖嗖!」
秦鋒的雙手不斷用力,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是一支離弦之箭,很快就滑出去幾百丈遠,而後大轉彎、曲線繞行、跳躍障礙、空中大轉身最後滑了回來,穩穩停住!
再看一眾將領們,全都震驚的目瞪口呆、宛如泥塑。
就連一向沉穩的烏雲琪琪格都驚呆了,兩隻杏目圓睜,櫻桃小口大張,塞進一整根大香蕉都不成問題。
咦,塞大香蕉,這個想法有點邪惡,不過嘛嘿嘿!
「副總兵大人,這些都是什麼東西,竟能在雪地中自由馳騁,真是太神奇了!」
「這是滑雪板和滑雪杖,可以讓人在厚厚的積雪上自由滑行,而且速度奇快,一個受過訓練的人,一天滑行百八十里不成問題,還不太費力氣!
這是滑雪背包,是用上好的熟牛皮製成的,里外兩面都刷了桐油,防水防潮又結實,用來背東西再合適不過了!
這是防護面具,眼睛部位又細又長,這樣可以避免被雪光刺傷眼睛,口鼻內部墊上紗布,可以防止滑行過程中吞入寒氣,傷了肺腑!」
「副總兵大人真是天下第一聰明人,竟能搗鼓出這樣奇妙的東西,能在積雪上自由滑行,厲害,真是厲害!」
「副總兵大人,快教教我們吧,如果弟兄們都學會了滑雪,就能長途奔襲幾百里,直搗敵軍大本營,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了!」
秦鋒向一眾將領們詳細講解了幾樣滑雪用品的使用方法,而後手把手的教導滑雪技巧。
結果是,有人一學就會,很快就能在雪地中滑的有模有樣了
有人則咋都學不會,在雪地中不斷栽跟頭,弄的狼狽不堪!
這不奇怪,滑雪本就是一項非常考驗天賦的運動。
有天賦的人,一學就會,再學就精,沒有天賦的人,苦學一輩子都是個二把刀!
之後的日子裡,秦鋒一面命令軍中工匠們日夜不停的製作滑雪板、滑雪杖、滑雪背包和保護面具。
一面親自教導全軍將士
學習滑雪技巧。
秦鋒算計過了,天威軍共有四萬之眾,從中選拔出幾千名有滑雪天賦的將士不是難事,而後好好練習一段時間。
等練習的差不多了,自己就親自率領這數千名將士,滑雪前往黃水河下游,偷襲女真、蒙古聯軍的大營!
經過一場慘敗之後,女真、蒙古聯軍仍有四五萬人馬,帶領數千人前去偷襲,是不是力量太弱了呢?
沒關係!
有句話說的好:繡花針雖然小,只要扎在要害位置上,就能殺死一頭大象!
聯軍的要害是什麼?
輜重糧草!
只要趁其不備,衝進敵營當中,將輜重糧草全部燒掉,女真、蒙古大軍就會變成一個無人撿拾的雪地棄嬰,不是活活凍死,就是活活餓死!
這一仗,不就打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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