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宣布個事兒。」
戴著笑臉面具的解說員『笑面』輕輕拍了拍面前的桌面,抬手示意欲言又止的解說員『帥哥』閉嘴後輕咳了一聲,正色道:「鑑於常磐工作室的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選手名字太長,我們將在之後的解說中將該選手簡稱為『武藏』,還請當事人諒解。」
一旁的帥哥點了點頭,簡短地重複道:「還請諒解。」
「那麼帥哥,現在距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一點點時間,我們要不要先分析一下雙方選手的情況?」
笑面微微側過身子,不修邊幅地托著下巴說道:「畢竟比起很多連遊戲都沒怎麼玩過還喜歡裝大明白的評論家啊、自媒體啊,咱倆就算水平一般,身為官方人員也不是那些樂色能比的。」
整個腦袋都被包裹在繃帶中,只露著兩隻眼睛的帥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信不信那些你嘴裡喜歡裝大明白的評論家和自媒體一小時內就能把你罵成篩子?」
「笑話,你以為我為啥戴著個面具?」
看似完全不慫的笑面傲然一笑,隨即卻莫名其妙地轉移了話題,有些生硬地說道:「看見的出來,這場比賽的背景還挺簡單。」
「從畫面分析的話,這裡應該是某個沙灘,雖然還不清楚是陸地還是海島,但目測應該並沒有什麼人煙的樣子,雙方受到外力干涉的可能性很小。」
帥哥點了點頭,很是敬業地分析道:「看得出來,雙方的刷新點距離非常近,恐怕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而對於大多數側重於近戰的職業來說,這種最多兩個位移技能就能夠到的距離已經可以被納入自身攻擊範圍了。」
笑面聳了聳肩,攤手道:「意料之中的事,畢竟在雙方實力差距稍微有些大的情況下,系統肯定要給予武藏選手一些優勢,所以在本場比賽的背景無比簡單,幾乎不可能存在外部干擾的情況下,這個『距離』應該就是系統做出的平衡了。」
「話雖如此」
帥哥微微眯起眼睛,遲疑道:「但是這種程度的『平衡』是不是有些太保守了,雖然我一直堅持不能盲目的相信排行榜,但在【問罪論戰】開始前的個人戰力榜上,國士無雙選手可是從來都沒掉出過前十啊。」
笑面咂了咂嘴,用並不太確定的口吻說道:「是這麼說沒錯,但就算雙方在實力方面存在著較大差距,系統的平衡界限也是個未知數,拋開昨天的海選戰不說,至少就之前那些輪隨機出現在大屏幕上的正賽片段來看,這種『平衡』的力度其實並不是很大。」
「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問題,畢竟讓『比賽公平』這種事的前提就是對強者『不公平』。」
帥哥輕輕點頭,正色道:「雖說這種比賽一向都是『贏的那個比較強』而非『強的那個才會贏』,但如果系統對弱勢方傾斜太多的話,怎麼想都算是有失公允。」
「那麼,話不多說——」
笑面咧嘴一笑,大聲道:「束縛雙方的保護立場已經消失!比賽正式開始!」
遊戲時間AM08:02
【問罪論戰·個人賽首輪】比賽專用地圖,鏡像空間S2504-0209
「嗨~」
在雙方之間那無形的『阻礙』消散後,國士無雙立刻樂呵呵地抬手跟面前這位身材高挑、相貌嬌艷的紅髮美女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武藏姑娘,上次見面時候還是去年在『戰紀』里的諾拉提雅大森…..噢喲!」
【五輪劍·水——斷海】
伴隨著一道凌厲到堪稱刺眼的碧藍色閃光驟然亮起,武藏在國士無雙話音未落時便已經悍然出手,直接使出了一招附加位移效果的強力單體技能,用被緊握在自己右手掌心的長劍【蛇怪】向對方頸側抹去,看這架勢竟是想要來個一擊必殺!
只可惜——
「碰。」
伴隨著一聲無奈的嘆息在咫尺之處傳來,武藏只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就在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沛然之力下倒飛而出,要不是她下意識地用蓄勢待發的左手劍橫在身前,恐怕光是這一下就能讓其生命值跌破80%。
「臥槽!」
而在勉強站定身形之後,看清楚剛剛擊飛自己罪魁禍首的武藏當即便罵了個街,並在下一秒瞳孔驟然收縮,一張漂亮的臉蛋也隨之變得慘白。
這裡需要特意解釋一下,武藏之所以會出現這般反應,並不是因為國士無雙突然變身了,而是她剛剛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個雖然頗具爭議,但嚴格來說依然算是不文明用語的詞彙。
那麼有人就該說了,區區一句『臥槽』而已,人家系統都沒給她打碼和諧,稍微說兩句還能掉塊肉不成?
答案是,肉自然是不會掉的,但工資卻是會狠狠扣的。
別問,問就是『職業玩家的職業素養』。
誠然,常磐工作室只是一個『工作室』而非『俱樂部』,乍看上去似乎跟一線的【赤色星座】、【破風鳥】或者二線頂流的【牌佬】毫無可比性,畢竟在很多人眼裡,所謂的工作室主要業務終歸還是賺錢,也就是為大家提供代練、打金、道具交易等服務的單位,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有點兒『難登大雅之堂』。
事實上,不只是普通玩家們會這麼想,就連圈內人乃至工作室成員自己有時候都會這麼覺得,甚至都不好意思自稱職業玩家。
在這種環境下,比起那些活躍在聚光燈下,哪怕是再小規模都有著粉絲、贊助的俱樂部,比起那些被不知道多少人關注的『職業玩家』,工作室的成員始終都覺得自己跟前者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所以自然也不需要有啥偶像包袱。
這其實是個歷史遺留問題,因為在二三十年前,絕大多數的『工作室』確實都是一群擾亂環境,讓普通玩家難受不已的毒瘤,所以路人緣不好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但問題在於,隨著業界的進步,那種『毒瘤』性質的工作室早就被各方面壓迫得沒有生存空間了,不僅如此,現在的工作室為了讓自己有生意可做,非但不會想當年那些老前輩一樣往死里發廣告把遊戲搞得烏煙瘴氣,甚至還會自發維護遊戲環境,主打一個讓消費者舒心。
除此之外,也不是所有『工作室』都是那種只有打金、代練等業務,完全沒有任何上檔次項目的二流。
比如【常磐工作室】這種一流中的一流,雖然也有上述提及的基礎業務,但他們的幹部級角色跟尋常的職業玩家根本就沒區別,就拿坂木老大來舉例,儘管鮮少參加各種各樣的賽事,但在職業圈中幾乎沒有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能輕鬆擺平常磐的那位扛把子。
總而言之,雖然跟正規俱樂部相比圈內的各種工作室還處於一個良莠不齊的狀態,但對於【常磐】這種巨頭來說,企業形象一直都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換句話說就是私下裡怎麼罵娘都行,但只要是在外面的公共場合以『常磐』的名義出現,那麼久必須表現出一定程度上的素質與涵養,否則——罰!
毫無疑問,【問罪論戰】的焦點戰絕對是個極具含金量的公共場合,再加上對手是國士無雙這種級別的明星玩家,可想而知這場比賽的關注度會高到什麼程度,而代表常磐出戰的武藏剛剛那句『臥槽』自然也是傳進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耳朵里。
【媽的,打底扣老娘兩千塊啊!】
武藏面色蒼白地攥緊了手中的雙劍,銀牙緊咬到幾乎牙齦出血,儘管她被扣錢這檔子事兒從客觀意義上來看並不怪人家國士無雙,但從武藏的主觀角度看來,如果不是對方剛剛搞得那一出么蛾子,自己也不至於失聲臥槽,所以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對方亂劍砍死。
然而她並不敢這麼做,原因無它,實在是國士無雙搞得么蛾子讓她不得不小心謹慎,完全提不起在未知技能前莽上去的勇氣。
那麼問題來了,所謂的么蛾子,所謂的未知技能,到底是啥呢?
「臥槽!」
出現在所有公共空間大屏幕中的笑面驚呼了一聲,隨即目瞪口呆地轉頭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同事,怪叫道:「這啥情況!?」
「注意素質。」
帥哥語氣不悅地敲了敲桌子,隨即十分認真地說道:「很顯然,國士無雙碰了個三餅。」
「我知道他碰了個三餅!」
笑面氣急敗壞地抬起胳膊,指向屏幕上國士無雙面前那三塊質地溫潤如玉,並排朝上,那面積至少有六十平方厘米的正面橫看豎看都刻著『三筒』的麻將,急道:「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他能在遊戲裡打麻將!還莫名其妙碰了個三餅!」
帥哥搖了搖頭,言簡意賅地回答道:「不知道。」
很顯然,對於國士無雙所展現出來的『技能』,就算是目測比很多玩家都更懂這遊戲的兩位解說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當然,他們弄不明白也沒關係,畢竟伴隨著比賽的推進,雙方選手的實力只會越來越立體,兩位解說到時候只要來兩句馬後炮就能輕鬆把這事兒給總結個七七八八,所以現在完全不急。
但是——
作為國士無雙對手的武藏卻沒辦法不急,因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在短時間內拿不出個辦法,那麼這場比賽恐怕很快就要結束了。
有一說一,對於武藏來說,輸,沒問題,一輪游,也沒關係,然而不止一輪游而且還輸得稀里糊塗狼狽不堪,哪怕對手是國士無雙也絕對說不過去!
於是乎,儘管只知道國士無雙剛剛那個『碰』是一記無比沉重的物理攻擊,除此之外一概弄不明白,武藏還是硬著頭皮在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效果頗為霸道的增益技能【第五式】後沖了上去,左手劍【無空】帶出一道犀利的劍氣切向那三張三筒,右手劍【蛇怪】則捅出一記如虹般的直刺,將數蓬洶湧鋒銳的劍氣灑向國士無雙。
「槓。」
結果只見國士無雙微微揚起左手,隨即用十分隨意地方式揮落下去,又一張閃爍著金屬色澤的『三筒』便出現在那組刻子(三張一樣的牌)上方,狠狠砸落。
轟!!!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武藏的劍氣頃刻間便被力道堪稱恐怖的衝擊波泯滅在空氣中,人雖然沒跟剛剛那樣橫飛出去,但因為硬抗了這一記的原因,生命值終究還是跌破了75%。
但是沒有關係,猜到國士無雙肯定不擅長貼身纏鬥的武藏身形一閃,竟然在只踏出了一步的情況下硬生生將自己與前者的距離拉進到了三米之內。
「縮地?」
國士無雙有些訝然地看著半蹲在自己面前,雙手雙劍均貼在腰際,氣勢在悄然間達到了頂峰的武藏,好奇道:「居合?」
【地藏·後光刃】!
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通過【縮地】這一技巧將國士無雙納入自己的攻擊範圍後,早已提前開始蓄勢的武藏立刻居合出手,劈出了兩道視覺效果極端恐怖,直徑至少有七八米的光刃。
「吃。」
結果就在下一瞬,國士無雙卻再次揮了揮手,隨即就見兩枚極具分量的玉牌從天而降,狠狠地砸碎了那兩道作為武藏壓箱底攻擊手段的【後光刃】。
兩張牌分別是【三索】和【四索】,而就在它們旁邊,則逐漸浮現出了一張畫風明顯不同,但能看得出來是【二索】的玉牌,而上面那豎條痕跡,看起來像極了武藏剛剛斬出的那兩道居合。
「碰。」
國士無雙後退一步,抬手指向尚在不遠處的武藏,再次憑空召喚出了三張一模一樣的【三索】憑空砸落逼退後者,然後再退一步,雙手同時打了個響指——
整整四張牌從半空中豎著落下,整齊地羅列在國士無雙身前,宛若隔在他與武藏之間的一道堅牆。
牌面,是背對著武藏的。
但無論是有著上帝視角的觀眾還是兩位解說,都第一時間看清楚了四張牌的牌面——
【三萬】、【三萬】、【三萬】,以及一張【二索】!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解說席上的帥哥轉頭看向旁邊的笑面,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三色同刻,聽牌。」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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