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十二叔因為年紀最小被祖父溺愛,一向飛揚跋扈。
結果遇到了回京的朱瓚更飛揚跋扈,結果鬧起來被朱瓚打了。
朱瓚打了人,還裝死倒打一耙。
皇十二叔氣的要死。
那時候師父正在京城太醫局,皇十二叔求了皇祖父搬了師父去給「起死回生」,準備打爛朱瓚的臉。
當時她一心都在想求師父給父親治病,又想著偷偷跑出去向師父拜師學藝。
那天好容易躲在運送泉水的車上跑出宮,師父偏偏被叫去給朱瓚治病。
她只得跑去成國公府,結果國公府的院門比皇宮還不好進出。
好容易順著大樹剛翻上牆,就被人抓住了,那些人竟然不因為她是小孩子而手下留情,簡直太可怕。
還好父親派來找她的人也到了,將她解救出來拎回了宮。
至於後來朱瓚和十二叔這件事怎麼解決的她記不太清了,只是因為這件事記住了朱瓚這個名字,人並沒有見過。
後來她跟隨師傅而去,一年回一次京,而朱瓚則跟隨成國公在北地,中間回來還是沒回來,她就不知道了,再沒聽到也沒見過。
不過對於成國公還有些印象,因為父親很喜歡他,小時候還曾經抱著自己在書房招待過成國公,表示對成國公以友相待。
她記得成國公是個儒雅的男子,見了自己不像別的大臣要麼木然要麼拘謹要麼敷衍的假笑。
他笑的很溫和很真誠,見她眼巴巴的看著几案上,便趁著父親不注意,拿了碟子上的一顆蜜餞遞給她。
她喜歡吃蜜餞,但壞了很多牙,父親和母親姐姐都把她看的死死的,不許她再吃糖。
她捏著成國公給的糖藏了一天,結果還是被宮女媽媽們發現了。
她很有義氣的沒有供出成國公。
想到這裡君小姐不由笑了笑,又有些心酸。
父親母親都已經不在了。那些曾經的時光也都不在了。
柳兒看到了君小姐眼底的淚光嚇了一跳。
「小姐…」她不安的問道,「是有人欺負你嗎?」
君小姐含笑搖搖頭。
「不是。」她撫了撫柳兒的頭,「我只是想到了父母家人。」
老爺夫人都已經去世了,沒有了家人。的確是令人很難過的事。
柳兒也跟著眼圈發紅。
悲傷這種情緒太容易讓人沉淪,一但打開就如同洪水決堤。
而悲傷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君小姐收起悲傷,將圖紙捲起來。
「你拿著這圖,如果高管事來要就給他,他有用。」她說道。
柳兒應聲是接過。
「我去藥房看看少爺的藥。」君小姐說道。向外走去。
「小姐這麼累了還要去熬藥,真是太辛苦了。」柳兒感概的說道。
君小姐搖搖頭。
「要得到就必須付出,這世上沒有白得的好處。」她說道,「我不覺得辛苦,這也真不是辛苦,而是公平,柳兒你要知道這個道理。」
柳兒歪著頭想了想。
「就是說這世上沒有便宜,不能貪便宜,貪小便宜吃大虧嘍。」她說道,「想要什麼就要自己努力。是不是?」
君小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是,柳兒心裡透亮明白。」她贊道。
柳兒高興的笑了。
夜色漸漸降臨時,各院子裡都開始燒熱水準備晚上的洗漱。
走在路上的元氏停下腳,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
「這藥味好濃烈啊。」她說道。
在她身後的蘇氏也嗅了嗅。
「少爺那邊的,每晚都要藥浴。」她說道。
元氏臉上閃過好奇。
「姐姐,你說這管用嗎?」她低聲說道。
「太太不是說好多了,應該是管用的吧。」蘇氏說道。
元氏眼神閃爍。
「是管什麼用的呢?」她說道,「是真能治好病,還是能行房?」
蘇氏輕咳一聲皺眉瞪她一眼。
元氏不在意,伸手拉住蘇氏的衣袖。
「我們去看看。」她低聲說道。
蘇氏嗨了聲。收回衣袖。
「少奶奶說過不許大家去的。」她說道,「家裡賣了好幾個丫頭了,你別惹惱了她,她真要把你賣了。老太太和太太都護不住你。」
元氏笑了。
「有那麼嚴重嗎?我看少奶奶脾氣挺好的。」她說道,雖然話這樣說,還是停下腳。
「嚴重不嚴重沒必要你拿自己去試試。」蘇氏說道,「這種事由老太太和大太太做主就是了,我們做好分內的事就行了。」
蘇氏說的話跟她本人一樣方正無趣。
元氏嘻嘻笑了。
「姐姐,真不知道你這樣是怎麼討的老爺當年歡心的。」她說道。「偏偏老爺就看中你。」
蘇氏被說的面色窘迫。
「怎麼就看中我了,難道你不是?」她說道。
元氏挽住她的胳膊掩嘴笑。
「可是只有你生了三小姐啊。」她笑道,「是因為老爺在你屋子裡歇的多,不是老爺喜歡你是什麼。」
雖然已經為人母這麼多年,聽到這調笑,蘇氏臉上還是下不來。
「你不要胡說了。」她窘迫說道,「老爺都不在了,還說這喜歡不喜歡的做什麼。」
是啊,男人都沒了,說這些有什麼用。
元氏也嘆口氣,神情還有些茫然。
已經過去十幾年,有關那個男人的記憶都模糊了。
「現在想想我當初還真是閒的,整天只一心的要算著老爺多看了誰幾眼。」她不由脫口說道,「哪裡知道…」
哪裡知道沒了男人其實也能過的不錯,而且還有另一片天地。
蘇氏瞪了她一眼。
「說的你好像很高興老爺不在了。」她說道。
當然不是。
元氏訕訕一笑,但心想當初那個男人對我還不如太太對我好呢,說是男人死了傷心,還不如說是對未來前途忐忑而傷心,但後來發現沒了男人天也不會塌。
「好了,快走吧,明日柜上來對賬呢,別出了錯被那些老掌柜們笑話了。」蘇氏說道。
說到這個,元氏的眉宇間頓時綻現幾分光彩。
「想看我的笑話,也沒那麼容易。」她笑道。
她抬腳邁步,蘇氏跟上走了幾步,又看了眼方承宇那邊的院子一眼。
藥味真的是越來越濃烈了。
藥味到了清晨還沒散去。
「少奶奶,你去花房轉轉。」柳兒說道,一面打開窗子,「熏得咱們書房都是味了。」
君小姐並不想去花房,她打算去射箭。
柳兒熱情的收拾了東西讓小丫頭們陪同去了,自己則安排院子裡的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可安排,最要緊的事便是少奶奶的飯菜吃食,她決定要親自去一趟廚房,剛要走聽得方承宇的屋子裡傳來笑聲。
笑聲一閃而過,陷入沉靜。
方承宇清早的事比較多,方便更衣擦洗什麼的。
柳兒懶得進去看。
「不許人進來。」她對院門上的丫頭們叮囑一句便離開了。
屋子裡的靈芝掩住嘴從窗邊收回視線,對方承宇紅著臉一笑。
「有什麼好怕的,不讓伺候的人多,還不讓你們笑了嗎?」方承宇說道。
靈芝紅了臉笑。
「還是穩妥些好,好幾個姐妹已經被趕走了。」她說道,看著方承宇幾分擔憂幾分難過,「要是我也被趕走,少爺可怎麼辦。」
她說到這裡又覺得失言,臉更紅了幾分。
「我是說那些新來的人到底不如我們熟悉,能更好的的伺候少爺。」她匆匆說道。
方承宇看著她紅撲撲的臉,放在輪椅上的手微微的攥起。
「靈芝,這個故事好聽嗎?」他問道。
靈芝看著方承宇手裡拿著的一本書點點頭。
「很好聽。」她說道。
方承宇眼睛微微的眯起來,聲音變的輕柔。
「還有一本更好的書,書上的故事更好,我講來給你聽好不好?」他問道。
靈芝點點頭。
「好好。」她高興的說道。
方承宇看向床上。
「書在床上,你把我扶到床上,我們去床上講。」他輕聲柔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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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廣寒宮主a、蘇阿白、lilian820打賞的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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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又將是一個連貫的情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