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帶到了金融理財中心的沙發位上,裡面的長腿ol給我泡了杯咖啡。現在的這些場所,工作人員穿的都有一種壓抑的性感,不知道是不是設計好的。
我喝不慣咖啡這種苦水,但為了緩解尷尬,只得端起來不停的攪拌,顯得自己很熟練。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進金融理財中心的區域,我銀行都很少來,因為富餘到有錢存銀行的日子已經好幾年沒遇上了。
我想著那個櫃檯銀行小姐的表情,她顯然是在恐懼,我不明白她恐懼在哪個點上。難道是那隻箱子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1819年,那是一百多年前,將近兩百年,我從來不知道銀行里還有這麼久的存放箱子的服務。但我看過很多小說,腦海里已經開始想像,難道蘇的祖先是開錢莊的,當時錢莊一直延續下來,最後變成了中國最初的銀行業,國民政府接管之後,兼併了很多地方的私人錢莊和銀行,但他們的業務延續了下來,也許當時某一個錢莊裡有這種箱子的保管服務。解放之後,這些服務又延續到了現代銀行體系。
但這有點不現實,我覺得連很多文化都被人為斬斷的時代,一隻百多年的銀行箱子,是不可能存在於這個社會系統中的。
沒有人理我,我攪拌咖啡足足攪拌了4個多小時,此時已經臨近下午銀行的關門時間,我中飯沒吃,餓的肚子直叫,忽然聽到騷動,接著銀行的捲簾門被拉了下來一半。我看到銀行的保安守住了門口,幾個穿著銀行內部員工服裝的西裝男一起拎著一個鋁皮箱子,彎腰鑽過捲簾門進來,朝我走過來。
是的,四個西裝男一起拎著,每人提一隻角,這箱子不是我認為的手提箱大小,它最起碼有1米5長,半米寬高。竟然像個小棺材一樣。
我看著那鋁皮箱子,怎麼看怎麼不像1819年的,我故作鎮定的放下已經冰涼的咖啡,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但對方沒有一個有表情的。
他們來到我的面前把箱子放下。接著從包里拿出來一疊宣紙書寫的「地契」一樣的東西,上面都是蠅頭小楷,看不清楚——不過紙張看的出有些年頭了,紙不僅發黃,還有些發脆——他們拿出我的那個銅片,和「契」上的花紋核對了一下,然後將銅片在印泥里深按,再蓋章到「契」上。之後另一個工作人員,拿出一把鉗子,將這塊銅片撿成了兩半。將一半還給了我。
我沒有說話,努力讓自己顯得從容不迫,接著他們做了一個動作,詢問我是否可以打開箱子檢查?
我點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們打開了鋁皮箱子,原來那只是保護用的外箱,在鋁皮箱子裡面,還有一隻木頭箱子,或者,我十分懷疑,那是一隻棺材。
那是一隻木質的老箱,表面的包漿發白髮干,有些開裂,顯然被水浸過,後面是發黑的黃銅褡褳低扣,四個角上包了銅片保護,銅片上浮雕著獸爪,是一隻銅角黑箱,看的出是老物件。在箱子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封條。「棺材」的表面上,還有無數的刻痕,仔細看,大部分都是各種格式的日期。密密麻麻,各種字體,各種大小,刻的好的,隨手劃的,布滿了所有的地方。
箱子的縫隙上中間位置,有一隻琵琶鎖,嵌入棺木裡面,我沒有看到鎖孔,但是能看到鎖面上是一隻獅子的臉,兩隻眼睛的眼珠中心,有兩個非常細小的孔。我想起了蘇的金針,心說難道棺材開鎖的鑰匙就是那種細針?而在箱子蓋子的正中央,鑲嵌著一塊銅片,這塊銅片生鏽的非常厲害,花紋已經全部腐蝕,只剩下能看清的是三個字:喬松年。
是個人名?
我楞住了,這箱子狗日的還有名字。難道真的是只棺材。
我抬頭,就看到四周的西裝男都已經退開了好幾步,那櫃檯姑娘跑著讓人打開捲簾門,對我喊道:「蘇先生,你快走吧。」
我環視了一圈他們,把鋁箱蓋上,拖了幾步,發現重的和石頭一樣。只移動了一點。我看著他們,希望他們來幫忙。所有人紋絲不動,而且離我很遠。
我忽然意識到,他們不是怕這個箱子,因為他們剛才是扛著這個箱子過來的,他們是害怕提取這個箱子的我。
場面很尷尬,因為這個箱子實在是太重了,但我內心其實不知道怎麼讓別人來幫忙,我的人生里大部分尷尬的事情,都是靠咬牙解決的。我於是鼓起力氣,用力拖動這個箱子。
15分鐘之後,箱子終於被我拖出了銀行,我站起來擦了擦滿頭的汗,剛想對他們說謝謝,就看到捲簾門瞬間被拉了下來。
「你娘。」我心中暗罵,繼續拖著這個鋁製的保護箱,在路上一厘米一厘米的走起來。又拖了半個小時,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精疲力盡了。坐到了箱子上呼呼喘氣。回頭看了看銀行的門口,仍舊就在五十米開外,就開始苦笑。
就在這個時候,我屁股底下的箱子,忽然震動了一下,似乎裡面,有什麼東西動了撞到了箱壁。我一下跳起來,摔翻在地。
我操,狗日的,箱子裡有什麼東西會動,難道是個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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