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能力吞噬,這是一位爆破狂人最諷刺的死亡方式。
當熱浪最終散去,執劍而立的莉莉絲出現在觀眾們視線中的那一刻,全場爆發出高昂而熱烈的歡呼聲。沒有人喜歡巴繆森,甚至大部分都恨得咬牙切齒,因此任何能戰勝巴繆森的人都會被他們奉若英雄。
不過也有幾人沒能融入周圍人的喜悅之中。
那一閃即逝的劍技引起了少數幾人的注意,他們並不認得場上戴面具的少女,但她所使出的劍技卻太過有名了。
「達克隊長,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個應該是……」達克身邊一位身背大劍的青年詫異地問道。
而不等他說完,達克點頭承認了他心中的猜測:「啊,沒錯,就是中立國那位『劍聖』的劍技。」
結合了各類劍技的特點,從而創造出的一種全新的劍技。
但凡熱衷劍技之人,都不會對那位曾經在中立國叱吒風雲的人物感到陌生,只是沒有人想到那個老先生竟然會有徒弟,而他的徒弟還會出現在斯培坦恩。
「看來你的計劃破產了,多倫先生。」林秋說道。
第一場,是至關重要的勝利。多倫特地等到巴繆森準備好絕招時,才向他拋出了馬福亞家族的籌碼,而他才如夢方醒地得知了他們的計劃,其中也包括了為什麼他們會在如此早的時候就遭遇巴繆森的小隊。
「除了儘早與我談判之外,你們的另一個打算,應該是為了消耗我的隊友吧?」
一旦莉莉絲失敗,比伯在面對冠軍級的選手時凶多吉少,那麼即使他第三場碾壓了多倫,也於事無補——這似乎就是馬福亞家族的考量。如果他同意了條件,那麼大競技場的主人自然會保他們順風順水地成為冠軍,可一旦他拒絕,馬福亞家族也做了兩手準備。
「哦?看來你不僅是實力過人罷了。」多倫有些意外。
奧頓大人的確允許前兩場比賽中失利一場,但在兩場中,他們必須重創一位林秋的隊友,這樣就能在接下來一輪中確保淘汰面具小子小隊。
林秋自然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既然莉莉絲贏下了第一場,他們就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分——「比伯,接下來一場比賽你棄權。」
無論比伯慘勝或惜敗,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可是,面具小子……」
比伯對林秋的決定十分不解,他未必能擊敗對手,但卻自信不會讓對方好過。作為小隊的一員,他覺得自己理應為共同的勝利而戰。
林秋沒有回應比伯,而是直視多倫:「多倫先生,這場比賽的勝負就由我們來決定吧?」
多倫一滯。
他竟然在林秋身上感到了驚人的壓迫力——他可是在幾個月前就躋身聖殿騎士行列了,他不願意相信眼前看上去比他小得多的少年實力還要比他高上一籌。多倫在秘密部門,相當於名義上的代理隊長,馬福亞家族對他的評價是:實力足夠,但行事風格不利於團結,無法堪以大任。
「多倫,不要和面具小子發生衝突,這是奧頓大人的命令。」同樣裝扮的人提醒他。
巴繆森的失敗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既然對方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劃,他們也沒必要在初輪和面具小子直接碰上。
「這次是你贏了……不過下一次見面之時,恐怕氣氛便不會像現在這般緩和了。」勸阻多倫的人來到他的面前,那是一個臉上有著奇怪刺青的男人:「請記住,在斯培坦恩,我們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
與此同時,內都。
「布魯諾,這次見到娜妮-法蘭之後,我感覺有些不對。」布魯諾的手下中,敢於直呼他大名的,也就只有澤爾一人了。她神色有些疲憊,她已經整整一天沒合眼了,在南部與內都來回奔波讓她身心俱疲。
這恐怕是布魯諾建立勢力以來,遭遇過的最大的危機,而他所面對的,也許是那位曾經扶植他的大王子,阿爾伯特。
娜妮-法蘭是她們安插在『新獵犬』秘密部門的間諜,以隨時掌握兩大貴族的動向。然而這一次見面時,對方不冷不熱的態度讓澤爾覺察到了不對的地方。
那似乎是與他們撇清關係的體現。
她倒是知道『新獵犬』的秘密部門,但平時往來甚少,從娜妮曾經反饋的情況來看,那個秘密部門中的每一位成員,都擁有a級以上的刻印,而作為代理隊長的多倫,更是s級刻印的擁有者。
「我們還是連夜離開吧。」澤爾猶豫再三後,提議道。
『連夜離開』只是委婉的說法,它代表的真正意義,則是布魯諾的勢力徹底撤出帝都,如同喪家犬般逃離去拜倫帝國。然而撤離對他們而言也並不輕巧,這些年裡布魯諾作為大王子的頭號爪牙,幾乎將他所有的敵對勢力得罪了個遍,一旦他失去阿爾伯特這座靠山,可以想像有多少仇人會對他們進行圍追堵截。
可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在賀露提雅,目前阿爾伯特的確一手遮天,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而種種跡象表明,大王子已經開始著手處理一些『不安定』的支持者了。
「……澤爾,你追隨了我這麼多年,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布魯諾雙眼充血,酒館之內,是他死忠的追隨者們——大王子不會明目張胆地對付他們,這也意味著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即使要離開賀露提雅,他也不會像條喪家犬般被人一腳踢出去。
娜妮-法蘭看來是不會幫他們把維羅妮卡公主帶來了,但是,這個地下王國,還有一個關係到斯培坦恩命脈的東西——十二教義武器之一,用於穩定這片奇異地下空間的樞紐。
只要在大王子反應過來前,將那個東西掌握在了手裡,他們便能風風光光,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這個王國。
「小的們,既然阿爾伯特希望上演一場鬧劇,我們就讓氣氛變得更為熱烈一些吧!」
在這種絕境之中,布魯諾反而開懷無比地笑了起來,他高舉酒杯,借著酒力將這些天的擔憂轉化成了孤注一擲的興奮。
與其繼續擔驚受怕,倒不如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
澤爾在『新獵犬』的這些年並非一無所獲——至少,她打聽到了那個寶貝的下落。
而這,才是『奴隸主』布魯諾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