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培坦恩,南部。
「澤爾,我沒看錯吧。」
牧羊人酒吧門前,一名壯碩的男子難以置信地捂住下巴。原本氣派非凡的標牌已然摔成了碎片,酒吧仿佛被某種銳物切成了兩截。地面附著著一層薄冰,陣陣寒氣撲面而來。
「不,你沒看錯。」
他的手下們圍在裡面,見男人回來,如見救星般湧向他。
「布魯諾老大,冠軍們都……」
酒吧內的景象頓時讓布魯諾兩眼充血——九名冠軍生死未卜地倒在一排,他的手下在昏迷不醒的冠軍旁升起了的火堆,以確保他們不被凍僵。醫護人員忙前忙後地跑著,除了重傷的九人之外,領地上的不少人販子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是艾迪斯的人幹的?」布魯諾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眼裡,『肯』的地盤上,就只有艾迪斯自己擁有不菲的戰鬥力,一旦他離開,剩下的水貨冠軍們應該根本不是這九人的對手才對。不詳的預感此刻充斥他的內心,他忽然想到了澤爾對他提起過的新人。
布魯諾一開始並未把什麼面具小子當回事,斯培坦恩魚龍混雜,偶爾出來一個比較能打的選手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但從現在毀於一旦的牧羊人酒吧來看,那個新人可不是『比較能打』可以形容的了。
這九人合力,就連艾迪斯本人都未必能討得到好處。
「是面具小子。」澤爾從地上的薄冰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但現場的慘狀提供給她的消息遠不於此——被一份為二的酒吧,說明對方除了刻印之外,還掌握了一流的劍技;九位冠軍的傷口不一,有的身體僵硬,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凍傷。也有的直接被一拳揍暈了過去。
其中最讓她震驚的就是小克拉克臉上的傷口。
鼻樑斷裂,顯然是正面遭到了重擊,可以她對小克拉克的了解,斯培坦恩絕對沒有人能如此乾淨利落地擊暈他。
換句話說,那個面具小子除了刻印之外,力量、速度以及劍技都是一流的。
事實上,最讓布魯諾擔心的,是這個新人出現的時機。雖然阿爾伯特表面上對他如往常一樣,但近期種種跡象都表明了自己的處境極為危險——難不成這個面具小子是阿爾伯特請來的殺手?
布魯諾心中產生了一個驚人的猜測。
「澤爾……讓莫茲科夫去處理那個面具小子吧,你連夜跟我回內都一趟。」他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任何時候都要對『自己人』留一手,這才是他能獲得今天地位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個被娜妮-法蘭擄來內都的第五王國公主,似乎是大王子整個計劃的樞紐所在——「到了內都後,你秘密通知娜妮,讓她伺機把那個公主帶到我面前。」
……
「阿爾伯特!」
短匕反射出一道銀色的光澤,維羅妮卡靠近阿爾伯特之時突然暴起,她蓮步微移,下一刻便來到了對方面前。她在這幾天擔驚受怕了許久,在被那位自稱理察王子女友的人帶來內都之後,她先後又被兩股勢力劫走,並最終被帶來了內都的大殿之內。
但在見到阿爾伯特時,她反而沒那麼害怕了。
後者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的刺殺,一道黑色的漩渦陡然出現在兩人之間,維羅妮卡的右手順勢被漩渦中走出的男人擒住了。男人一言不發,似乎是在等待大王子的命令。
阿爾伯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說道:「無妨。」
男人稍稍用力,維羅妮卡便吃痛地鬆了手,銀色的匕首應聲落地。匕首之上雕刻著第五王國的皇家紋路,這是母親讓她隨時帶在身邊防身的。
「你算得上我的客人,不必拘謹。」
阿爾伯特友善的態度讓維羅妮卡微微一愣,她本以為自己與大王子的見面會在一陣劍拔弩張中度過。雖然素未謀面,但她不信自己得罪了這位帝都的王儲後,對方會如此輕易地放過自己。
「你能這麼想,我著實感到欣慰。」
不等維羅妮卡發話,憑空出現的女人輕輕撥開了男人手,並將她拉到了自己身旁:「提爾-賽琉斯那裡,我已經幫你搞定了。」
「我該叫你墨菲夫人,還是該叫你將軍大人呢?」
阿爾伯特對女子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這件事他既然主動捅到了『六將軍評議會』那裡,也早就做好了被評議會的人牽著鼻子走的打算。不過對方出面,也總好過他親自和提爾-賽琉斯談判。
「隨你。」
「那傢伙應該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畢竟作為這個計劃的執行者,提爾-賽琉斯要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南部,其中甚至還有可能遭到馬福亞奧古斯丁的阻撓。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他不信對方會如此輕易地同意這個計劃。
「鎮魂玉。」墨菲夫人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用一個對你來說沒什麼用處的東西,除掉你的心腹大患,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果然是那顆珠子麼?」阿爾伯特有些遲疑。
就連他也不得不對林秋的成長速度感到咋舌,幾乎每隔十天半個月,他都能聽到對方實力暴漲的消息。如果任由他這麼成長下去,搞不好不出幾年,對方就能躋身圓桌評議會了。
「嘖嘖,既然想要的話,就拿去吧。」
片刻之後,阿爾伯特陰測測地同意了墨菲夫人的要求。
元老院作為能與圓桌評議會分庭抗禮的組織,艾麗莎的出現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了,他們可不會希望圓桌評議會再出來一位潛力無限的圓桌騎士。更何況元老院可不是海蓮娜的一言堂,屆時只要把這個消息稍微透露給其他幾名元老,自然會有人出面阻止她。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維羅妮卡莫名其妙地盯著兩人你來我往地博弈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把我抓來這裡,難道不是為了報復我扣留你手下的事麼?」
「啥?」
阿爾伯特反問道:「有這回事麼?」
守在他身邊的男人提醒他:「約莫幾年前,有一批人販子和『貨物』在第五王國被扣下了,當時布魯諾還特地為了這件事來找過你。」
「這種事,我早就忘了。」阿爾伯特不耐地擺了擺手:「我可沒時間為了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去報復一個小國的公主。」
他頓了頓:「如果非要找一個藉口的話,把你『請』來這裡,是為了帝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