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此時局限於靜室內,高不過七尺;頂上一顆人高的薪火寶樹,八方豎起八面旗幡。
趙景陽靜坐在薪火寶樹下,抖手將誅心葫蘆打入了薪火寶樹之中;同時,給白淺發一條消息過去。
道是:「外出玩耍許久卻沒個消息;王廷造化兩部采魔神指骨之精華,合諸般寶材練就一爐開竅丹,此丹即將煉成,若不早歸,小心沒你的份兒。」
又道是:「眼下攻略第四世界已至關鍵時刻,你們修為太低,我實不放心;三日內若不回瀚海界,我便去尋你,以家法伺候。」
發了消息,趙景陽微眯著狹長的眼睛,似睡非睡模樣,倚著薪火寶樹,如凋塑不動。
這裡坑已挖好,只等天心之王入彀。
說來止一誅心葫蘆,便已有十足的把握弄死天心之王;實因這葫蘆,非同凡響。
卻乃是一宗賢人之器。
若放在人道旁門,於道家、佛家而言,便是真仙、羅漢才能能耐煉製的仙器;放在外道神靈,便是真神才能掌控的神器。
此等級數的器物,已是規則之器,蘊含規則之力。
對賢人之下的任何存在,都具備絕對的殺傷力。
且誅心葫蘆這宗賢人之器,本就是針對心靈之道的重寶。
何謂之誅心?
如是而已。
誅心葫蘆聽著名字便十足的駭人,不過這宗寶物,其最大的妙用,反倒不是用來『誅心』,而是煉心!
限制其殺傷力,便可作為一件輔助重寶,助修行者砥礪心靈、磨練道心。
趙景陽手裡針對心靈層面的寶物,其實不少;法寶級數的就不下數十件,從最低級的法器,到頂尖的法寶,都有。
但為了杜絕一切可能的疏漏,趙景陽動用了這件賢人之器。
不但動用賢人之器誅心葫蘆,連著祭壇、旗幡,都是用來查漏補缺的。
祭壇是咒法之用,一旦捕捉到天心之王,務必自然要將天心之王布置在第四世界的所有暗子一網打盡,這祭壇,於是便有了用處。
趙景陽考慮到天心之王在心靈之道上的造詣,害怕誅心葫蘆也不能徹底把它殺死;萬一這廝在第四世界的某些暗子身上,布置了後手,得以重生,那就不大好辦。
如此,咒法的用處,便來了。
捉到了它本體,以之為媒介施展咒法,定教它諸般後手成空!
至於八面旗幡,亦是一套成陣的頂級法寶,名字也簡單,就喚作是『八卦旗』。八面旗幡一旦豎起來,布成陣法,封天鎖地、妙用無窮。
那便是滴水不漏的路數。心靈層面的手段,也休想逃脫出去。
若為此旗所困,便是真仙、羅漢、真神,一時半會兒也要無可奈何。
八卦這兩個字,高深之處,實在難以估量;先祖伏羲演先天八卦,正式開啟人道文明探索世界、解析天地的歷程,從先天八卦到後天八卦,其中種種演化,包羅萬象,無窮無盡。
既能以八卦演微塵洪荒、開天地寰宇;亦能以八卦明時空因果、知過去未來。
當然,趙景陽現在拿出來的這套八卦旗,只在頂級法寶之列,遠遠達不到演化天地宇宙、禁錮時空斷絕因果的層次。
但拿來查漏補缺,對付區區一個天心之王,料來是綽綽有餘。
此時八卦旗圍在祭壇八方,尚未激活;只等那天心之王入得彀中,便可立時激發,演化出八卦陣來,徹底封閉這靜室空間。
...
一座閣樓上,白淺慵懶的臥著,周圍許多侍女來往侍奉;她微眯著眼睛,像極了趙景陽微眯著眼睛的樣子;卻眼睛縫裡,目光迷惘、疑惑,偶爾才有一絲絲的清明閃過。
與她面對面坐著的,居然就是『趙景陽』。
二者之間,隔著一座几子,几子上擺著茶水、蔬果。
忽然,白淺微眯著的眼睛,睜開了一半;一抹精光綻放,不禁低語:「開竅丹?家法?」
似極疑惑。
安坐在她對面的『趙景陽』狹長的眼睛睜開來,澹澹的朦朧的扭曲的光如水波似的蕩漾,像微風,一陣陣的朝著白淺襲去。
白淺眼中剛剛勃發的清明,頓時暗澹下去。
便聽『趙景陽』緩緩開口:「怎麼了?」
白淺下意識到:「好像有人與我說話,說我久不歸家,又說...王廷造化兩部采魔神指骨之精華,煉就一爐開竅丹...」
她十分迷茫:「王廷是什麼?魔神指骨精華又是什麼?開竅丹又是什麼呢?我仿佛在哪兒聽說過。」
『趙景陽』一聽,神色里微微一轉,道:「還有呢?」
白淺一副絞盡腦汁的沉思模樣,道:「還說...攻略第四世界已至關鍵,怕我修為不夠,會有危險,教三日歸家,若不然便...咦...」
「便如何?」『趙景陽』身上扭曲的心光愈發燦爛。
剛剛好像想起了點什麼的白淺一下子又迷湖了,說:「便來尋我,家法伺候。」
『趙景陽』聽罷,神色里變幻不休,半晌,道:「你頗是疲累,不妨先休息一會兒。」
「休息...」在心光的籠罩之下,白淺迷迷湖湖,便閉上了眼睛。
見白淺沉睡,『趙景陽』輕輕吐出口氣,斂了心光,便見一片光怪陸離之間,周圍侍奉的侍女不見了蹤影、閣樓不見了蹤影,只一片仿佛虛無的斑斕世界,白淺神色里偶爾帶著些掙扎的站著面前,像一根木頭。
「不妙!」
『趙景陽』自言自語:「三日將來尋她...那混賬厲害的緊,我不是他的對手;一旦被他找來,我怕是又要跑路!」
「這隻狐狸神魂之中,有個奇妙存在;料來有定位之功。那廝來尋,必定能尋得著,便我此時遁入星空,也無法擺脫他的追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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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我一旦遁走,他必定會反應過來,猜到這隻狐狸出了問題!」
「一旦教那廝有了提備,我入侵他那狗屁王廷的計劃,怕是要生出許多波折來。」
「他與我動過手,肯定會懷疑到我身上。知曉我的能耐,如何不防備?」
『趙景陽』自語之間,十分有些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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