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趙景陽收了他一對熊掌、一隻熊膽。
畢竟心意拳拳,不能寒了人家熱切的心。
似這般,在國師府中,與之為爪牙的,便那一臉再是憨厚,那嘴皮子再是甜蜜,又哪裡躲得開一個死字?!
這老羆一身孽障,便與慈航普渡不搭邊,趙景陽見著了,也得宰了它!
即使這廝嘴皮子快,倒豆子能說的都說了,也饒不得性命——區區一個妖魔裡頭的野生武聖,在趙景陽手中,就是個蛆。
一把抓出它熊膽,彈指切了它熊掌——這廝是個吃人的路數,正好吃回來!
便一頭站起來有二十丈高的巨熊從天而降,流星般砸入國師府中;只把那剛剛得到消息,知趙景陽來門口晃了一晃的國師和一班子妖魔鬼怪,直駭的面無血色!
慈航普渡尖叫一聲:「快!給觀音大士!給真武大帝傳訊!」
...
而此間,趙景陽已來到傾城樓前。
傾城樓所在的這條街,是為數不多,晚上還有燈火的。
進了門,卻裡頭也是冷冷清清;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見了趙景陽進來,職業病發作,搖起手帕,婀娜上前:「喲,大爺一位,有請!」
趙景陽抬頭望了望樓上,說:「還真是個狐狸窩子。」
不等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反應,趙景陽又道:「你們家狐王呢?」
終是有個姑娘認出他來了,叫道:「你...你...你不是那個...」
趙景陽笑起來:「我就是那個。」
這姑娘一飛身,翩翩上樓,便喊道:「女君,來了!來了!」
剩下幾個姑娘反應不滿,忙道:「關門!」
門就關上了。
趙景陽負手堂中,四顧打量;待再抬起頭,便見那樓上,倚欄一位女子,果真風華絕代!
細長的眼,眉毛卻極是鋒利,斜飛入鬢間,就像劍芒;眉目開闔,一點點光,又似寒星。氣質冷傲,高高在上。
高挺的鼻樑,殷弘的唇,白皙的臉蛋,如玉的耳;五官本就精緻的一塌湖塗,加在一起,更是完美無瑕。
倚欄輕扶,就像河畔柳枝;雪白的裙,廣袖留仙。
最重要的,是與白秀英九成相似的容顏。
白秀英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大家閨婦;這個女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女君!
趙景陽狹目之中,光芒流轉:「狐王?」
女人輕笑,眉目如劍:「趙景陽?」
「是我。」趙景陽邁步上樓,哈哈一笑:「狐王果然風華絕代,令人目眩神馳。龍君誠不欺我也!」
狐王笑了聲,叮噹如珠落玉盤:「小妹白淺,青丘女君,趙兄久違。」
趙景陽笑頭:「神交已久,恨不能見。」
白淺笑著,白皙如玉的手從寬大的袖子裡伸出來一引:「趙兄,請。」
趙景陽大笑一聲,徑自前頭,當仁不讓。….
便到了一間閨房——絕對是個閨房——卻並不如尋常女兒家閨房那般柔美,顯露出一副簡潔明了的利落。
分賓主落座。
趙景陽開門見山:「先時,在少原張家村遇到小唯,得知狐王邀我,甚是心喜。」
笑道:「早欲見狐王,只是聽說白姑娘行蹤不定,一直引為憾事,今日終於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說:「卻不知姑娘邀我這裡來見,所為者何?」
白淺大袖一拂,笑道:「趙兄一見面便這般,未免太急迫了些?既是早欲見小妹,卻連個見面禮也沒有
嗎?」
趙景陽聽了,一怔,啞然笑道:「姑娘言之有理。」
便道:「禮物倒也不是沒有,正好得了一對熊掌、一顆熊膽,還熱乎呢;不知白姑娘想要哪個?」
白淺聽了也是一怔,眼波流轉間,道:「要說這天底下的熊羆,其熊掌熊膽能教趙兄作禮來送的,大抵也就虎王麾下那頭老黑羆了。正好,我聽說那老羆這段時間在國師府上行走...」
她巧笑嫣兮,頓了頓,道:「莫非趙兄與他親近,他把熊膽熊掌贈了趙兄?」
趙景陽哈哈大笑:「姑娘也是個妙人。」
道:「它實屬親近,要跟我當牛做馬;不過我這個人心善,不必它當牛做馬,只取它熊膽、熊掌足矣。」
白淺笑的眉目鋒利。
半晌,她笑容一收,道:「趙兄這是給小妹的下馬威麼?是不是也要取小妹的皮毛,作一身坎肩?」
又說:「我聽人說,瀚海王廷不拘於屬種之別,趙兄這麼做,怕是不大好。不怕小妹不高興?」
趙景陽也收了笑容,點了點頭:「姑娘倒也耳目聰敏。誠然,王廷不拘於種屬之別。然則,終歸有些不可挽救者,自然要以雷霆手段誅滅之。」
笑道:「這與人類之中犯了殺頭之罪的如出一轍,本質並無區別。」
白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趙兄的脾氣,小妹算是領教了。」
趙景陽道:「我雖早欲見見姑娘如何風華絕代,然則如今形勢不同;一班人道毒瘤小動作不斷,醞釀天災人禍,正是這京城源頭;卻此時,姑娘約我這裡見面,我趙景陽怎麼也要防備一二。」
白淺難得白了他一眼:「由是將血肉模湖的熊掌,拿來見禮?」
趙景陽笑起來:「實際來說,一頭武聖境界的老羆,其掌其膽,倒也不算拿不出手。」
便說:「還是回到之前的問題。姑娘邀我見面,所為者何?」
白淺細長的眼睛,跟趙景陽狹長的眼睛,就像是一對;雙雙對視,半晌,她忽然嗔道:「就不能只是單純的見面嗎?」
趙景陽失笑:「姑娘不必顧左右而言其他。」
說:「這世間敵手,天庭地府、佛家妖魔,不知姑娘是哪一方的人物?雖然聽說姑娘與人相善,但耳聞不如目睹。」
白淺聞言,便這裡輕嘆,白了趙景陽一眼,說:「趙兄這樣的人,真是難打交道。」
說:「難道就不能游離其外嗎?」
趙景陽笑起來:「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而今要改天換地,姑娘身在其中,如何置身其外?」
白淺默然。
半晌道:「我狐族歷來與人為善,雖不能杜絕作孽者,但大致還是不錯的。你們要爭,你們要斗,何必把我們這些孱弱的也卷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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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章 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