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齊被羽非凡帶回喋雨峰,程天策餵他服下龍魘金丹續命。
三色焰火在天空爆裂後不久,一道白色人影閃進了武王宗主殿。
「叔叔,發生什麼事了?」原來正是剛才在後山練功的武王宗少主程御風,他一身白衣,雙眼如同燦星,英氣凜凜,卻又殘存幾分稚氣。
「御風,到床前來。」程天策依舊面色凝重,向程御風招了招手。
「父親!」程御風察覺到異樣,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前。
程天齊依舊昏迷不醒,雖然服下龍魘金丹,面色稍微紅潤了一些,但氣息依然十分微弱。
「父親,你怎麼了?」程御風瞪大了眼睛,強忍住眼淚。
「御風,程前輩是被近日裡攪得武林大亂的天摩羅打傷的,怪我去遲了一步!」
紅塵劍道與武王宗世代交好,羽非凡一直把程天齊當做最敬重的長輩,此時正為自己未能及時趕到風波谷耿耿於懷。
「怎麼會這樣?」
「唉!今日乾元刀劍盟盟主蒼無言召集我們幾人商議剷除天摩羅的計劃,最終定計策,決定幾日後將天摩羅一步步引至鬼泣崖,然後一併剷除。程前輩自告奮勇要打頭陣,不料回程時半路遭遇天摩羅,就召集刀劍盟眾人提前行動。程前輩依照計劃將天摩羅引到了風波谷,然後等候接應的血盈天,誰知道血盈天這匹夫竟然暗中使詐,拒不現身,害得程前輩身中天摩羅一掌。」羽非凡重重嘆了口氣。
「血盈天!」程天策聽到這個名字怒目圓睜,「又是他!」
「所幸危急關頭一名黑衣刀客相助,此人刀法高深莫測,靠他牽制住天摩羅,我來有機會把程前輩帶回來,否則恐怕我們兩人都要葬身在風波谷了!」
「黑衣刀客?叫什麼名字?」程天策好奇地問道。
「名字不得而知,」羽非凡答道,「我詢問名字的時候,只留下一句詩:倚風三千笑,天涯寂寞刀。」
「天涯寂寞刀?」從程天齊傷勢就可以大致知曉天摩羅的功力了,若能憑一己之力牽制住他,若是中原武林之人,必然早已聲名顯赫。但程天策卻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從他的穿著來看,應該不是中原武林人士。」羽非凡又補充道。
「這就對了。」程天策心中暗自思量。
「那應該是哪裡來的?」
「我猜測,應該是北境。」羽非凡答道。
「莫非是北境天極聖都派來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
「北境天極聖都與中原武林數百年來都鮮有交集,為什麼現在會突然派出這樣的絕頂高手來到中原武林?」
「這我就不知道了。」羽非凡心中也甚是疑惑。
「這些等以後再詳細調查吧,現在還是想辦法醫治我大哥的傷勢要緊。」程天策轉過話題。
「叔叔,我父親究竟傷勢如何?」程御風內心焦急萬分。
「被一股極為陰邪的內力貫穿筋脈,損毀幾處要穴,不容樂觀」程天策面色愈加凝重了。
「叔叔,你可是江湖絕頂的名醫啊,一定要救救父親啊。」程御風望著昏迷不醒的父親,言語中已是哽咽。
「御風」程天策嘆了口氣接著說:「怪我醫術淺陋,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龍魘金丹為大哥續命,別的無能為力」
「程前輩,能不能用真氣為他疏導筋脈,護住氣海?」羽非凡問道。
「不可,」程天策擺了擺手,「大哥本來就被震傷筋脈,天涯寂寞刀為保大哥性命,已經強行為大哥注入一次真氣,如果再將真氣筋脈注入,恐怕會使情況更加嚴重。而且先前輸入的那股真氣極為雄渾,應該可以護住氣海,再輸入真氣也無益。」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程御風有些絕望了,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連自己的叔叔都說無能為力,那中原江湖可能再也找不出能醫治父親的人了。
武王宗主殿中一下子陷入沉寂,安靜地令人窒息。
程天策揚起頭,看著眼前稚氣未脫的程御風,眼中竟布滿了愁雲。
「其實,」沉默了許久的程天策終於開口,「或許還有一個人能救得了你父親。」
程天策表情極為複雜,他不知道究竟應不應該把後面的話說下去,因為,這牽扯著一個神秘的預言。
一旦把這句話說出口,誰也不知道之後會給程家,甚至整個武王宗帶來什麼。
程天策看著旁邊只剩一口氣息的大哥,思慮了許久。大殿中的每一個人都用焦急而疑惑的眼神看著欲言又止的武王宗副宗主,等待著他的答案。
「叔叔,你是怎麼了?」
程天策把頭轉向自己的侄子,看著面前這個將來的武王宗宗主,終於下定決心:「御風,現在恐怕只有一個人能救你的父親了。」
「是誰?」程御風急切地問道。
「鬼聖神醫!」
程天策話音未落,周圍幾個年紀稍長的門人臉上面色突變,氣氛一下詭異起來。
程御風救父心切,沒有察覺到這突變的氣氛,竟一下如釋重負。
「叔叔,既然有人能就父親,那我們趕快去請吧!」
程天策依然面色凝重的看著眼前的程御風,心中五味雜陳。
你只知道鬼聖神醫能醫治你父親的重傷,卻不知道還要讓程家付出沉重的代價啊!
十年前鬼聖神醫的那句話依然如釘入腦海,如在耳旁。想不到他竟能料到十年後的今天,程家要再次向他求援。
而這次,程家將付出更為沉重的代價。
那幾個年紀稍長的門人聽了程御風有些天真的話,竟也面面相覷。
主殿中再次陷入沉默。
「程前輩,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羽非凡也逐漸察覺出異樣,不禁好奇地問道。
「這個現在還是不說為好。」程天策面露難色。
「叔叔,你說的鬼聖神醫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就去請。」程御風有些急躁了。
「恐怕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能救大哥了,以後的事以後再做決斷吧!」程天策終於打定主意,不再遲疑。
「由喋雨峰向南五百里,奇俠谷萬劫洞,鬼聖神醫就在那裡。」
「好,我現在就出發。」程御風說完就要動身。
「我跟你一起去。」程天策說道。
「叔叔,你行動不便,還是留在喋雨峰,而且如果父親傷勢一旦有變化,我怕別人應付不來。」
程天策聽罷,認為有理,便點了點頭,說:「那你小心。」隨後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珠子,那顆珠子材質極為特殊,既不是珍珠,也不是玉石之類,幽黑中散發著一種鬼魅般的光芒,看得久了,仿佛心神都被珠子吸走了。
「御風,喋雨峰向南五百里,蒼雲山旁有一處林木及其茂盛的谷地,那就是奇俠谷,但是萬劫洞隱藏在草木之中,憑你自己是無法找到鬼聖神醫的。」程天策交代說,「所以,你要拿上這顆引路珠,當你進入萬劫洞勢力範圍之內後,這顆引路珠就會發出淡淡的藍光,而且距離越近,藍光越強,當近到一定程度之後,這枚珠子就會憑空飛出,這時你只要跟著這顆珠子就能找到萬劫洞了。」
「叔叔,難道你和這個鬼聖神醫有交情?」看著掌心那枚黑色的珠子,程御風問道。
「不光如此,十年前,我被鬼劍道六大高手圍攻,危急時刻,你父親趕到把我救了出去。但那時我周身筋脈盡斷又被斬斷雙腳,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眼看就要歸西了,這時,當年我偶然從一幫強盜手中救下並暫住在喋雨峰的老者突然出現,不僅救活了我還傳授了我這一身醫術。」
程天策回憶起十年前的情景依然記憶猶新。
「在治好我之後,這名老者便要告辭,臨行時給了我這顆珠子,並與我和你父親立下一個約定」程天策看著那顆黝黑的珠子,喃喃地說道。
「後來我們多方打聽才得知,這名老者就是多年前突然現身江湖的鬼聖神醫。」
「那你是說,鬼聖神醫對我們武王宗有恩了?」
「唉!其實這我也說不清,鬼聖神醫來歷極為神秘,而且他臨走時與我們定下的約定也是極為奇怪」
「那是什麼約定?」
「這你以後就知道了。」
「好,那我現在就出發。」
「御風,這個鬼聖神醫性情極為乖戾,你到時一定要小心見機行事。」程天策囑託道。
「是!」程御風向叔叔和羽非凡作了一揖,帶上七趾龍焰刀,躍出武王宗主殿,使出絕頂輕功飄渺一線,白光一閃,已不見蹤影。
「鬼聖神醫的到來,究竟是福是禍呢?」程天策望著殿外煙雲繚繞,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