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還活著麼?
李靜雲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著身軀懸浮在一個全封閉的醫療艙內,幾根紫外燈不停地以他為中心旋轉著,讓還很虛弱的他有些眩暈。不知為何,他感覺身上的皮膚好像被千萬隻螞蟻爬過一樣難以忍受地麻癢,可是無論如何努力地想移動一根手指去抓抓癢都做不到。
「主任,icu0105艙的患者已經恢復意識了。」中央監控室內的值班護士第一時間發現了李靜雲的甦醒,急忙通過內線電話聯絡李靜雲的主治醫師。
「紫外線轟擊皮膚再生程序還剩下多少時間?」電話另一端傳來了答覆。
「還有三十分五十二秒。」
「釋放三十分鐘劑量的催眠氣體,聯絡患者的醫療擔保人、監護教師和理事會監理局的探員,等他們到達之後通知我。」
「好的。」護士在控制李靜雲醫療艙的光觸屏上按下幾個按鈕,一直在掙扎著試圖移動肢體的李靜雲忽然感覺到一陣睏倦,還未等做出任何反應就閉上了眼睛……
「姐姐,你醒了?」
李靜雲再次睜開眼睛已經身在一片雪白的病房之中,蕭夢羽眼淚汪汪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身後是同樣滿臉關心的任天墨和表情詭異的問題教師瑪利亞,還有位穿著白大褂的男醫師和一位一身疑似軍警裝束的女性站在稍遠的位置。
「啊……我這是躺了多久了?我需要再躺多久才能出院?」李靜雲想開口說話,卻覺得嗓子緊得很好像很久沒有用過的樣子,發出的聲音也嘶啞異常。
「你已經在我的醫院昏迷了一周時間。你被送來時幾乎全身的受力肌肉、韌帶都發生了大面積斷裂,同時伴有嚴重的失血和皮膚破損以及腦力透支症狀。搶救你的時候我們使用了很多加速新陳代謝的藥劑,這很傷元氣,所以我建議你在這裡好好靜養一周再嘗試復健運動。」回答李靜雲的是那位男醫師。
「那個死老頭……」李靜雲死死地咬著牙根蹦出幾個字。
聽到自己已經昏迷了一周而且至少還要再躺一周才能恢復正常活動李靜雲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頂梁。這股怒氣不單單是針對那個給自己打興奮劑的老頭子,更多的是針對中都學院這種幾乎無視學員傷亡的奇怪制度,正是這種制度讓自己三天兩頭就被迫使用能力而喪失意識,把寶貴的人生都浪費在昏迷和住院中。無奈體制這玩意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對抗的,只好拿那個無視人命的老頭子當做撒氣筒了。
「關於你對特拉諾維·卡契諾維奇·門捷列夫教授的訴訟提請,我們理事會監理局已經通過了你的委託人的申請並開始介入調查。」站在醫師身旁的警裝女性看了一眼任天墨,又接著說道,「我是監理局的探員維羅妮卡,由於你的身體狀況無法上庭提起訴訟,關於此案我將作為你的代理檢察官(介於律師和檢察官的一種臨時職務)對門捷列夫教授提起訴訟,等你的身體狀況好轉後,我會向你了解相關情況,今天只是來打個招呼。」
由於中都學院沒有聯邦正規執法機構駐紮,中都學院內部的治安全部是由中都學院的師生自行負責。大體上中都學院的執法機構有三個,一個是隸屬於學院理事會的理事會監督理事局。其成員全部是中都學院的現役教師(中都學院是半軍事化學院,所有教師都是有軍籍的),他們有權利監管全校師生的違法行為並且受理訴訟請求,當然大多數情況下是負責處理教師和高位能力者的違法行為。另外一個是學生會安全保衛部,成員全部是在校學生,數量龐大,有數百個分部散布在整個中都學院。他們擁有對大部分中都學院學生的逮捕、搜查和監視權,必要時也可以向理事會申請直接無視對方身份逮捕現行犯,可以說是最基礎的執法單位。最後一個執法單位規模較小,每個學系才駐紮一支分隊,他們被稱為學生權益維持會內部執法隊。學生權益維持會作為監督學生會的維權組織,其本質是與學生會對立的,所以學生會安保部對其成員執法時常常會遭到各種各樣的限制,這時候就需要身份同為權益維持會成員的內部執法隊隊員陪同執法。只要陪同的內部執法隊的隊員認可安保部成員的行為,那麼權益維持會就不會對安保部的執法活動提出任何質疑。除了以上三個組織之外,多少還有一些衍生機構和聯邦政府安插的秘密機關存在,不過這些就不是李靜雲所能了解得到的了。
幹得好!李靜雲在心中對任天墨豎起大拇指。看來任天墨在李靜雲昏迷期間已經代替李靜雲對門捷列夫提出了訴訟要求,而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讓那個不負責任的死老頭子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那麼就勞您多費心了,這件事不討個說法我實在無法咽下這口惡氣。」李靜雲掙扎著想坐起來,無奈渾身上下的肌肉都不聽使喚,只好躺在床上用很不甘心的語氣說道。
「放心吧,試圖謀害學生生命的行為是嚴重的罪行,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請你安心養病,這件事我保證一定盡力調查還你一個公道。」維羅妮卡語氣鏗鏘擲地有聲,讓李靜雲聽起來舒心了許多。
「我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今天就先到此為止了,過幾天我會再來探望的。」維羅妮卡嚴肅地向李靜雲行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房間。
「您慢走。」除了瑪利亞之外房間裡的幾人同時開口向維羅妮卡道別,監理局在中都學院內的地位很高名聲也不錯,大多數人都對他們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看來小雲你被老傢伙整得挺慘啊,第一節課下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始終沒有出聲只是用詭異表情盯著李靜雲的瑪利亞似笑非笑地說道。
「啊,居然給我注射聯邦二十年之前就列為禁藥的興奮劑,這筆賬我非要找他好好算不可。」李靜雲也不管瑪利亞是不是老教授的同事了,直接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這種程度就倒下了,我是該說你柔弱好呢還是脆弱好呢?當初我在老傢伙手下當學生的時候遭得罪可比你要多得多,也沒有一次搞得這麼興師動眾,居然連監理局都驚動了……」
瑪利亞若有所思地順著維羅妮卡離開的眼光望去,語氣很是譏諷地說道:「現在的孩子啊,真是吃不得一點苦頭。」
「我人都這樣了還叫一點苦頭麼?」李靜雲剛想爭辯,忽然他注意到瑪利亞話中的意思,「等等,這麼說瑪利亞老師你也在那個變態老頭受過訓練?」
「當然,否則我也沒有資格教訓你。老傢伙可是在中都學院做了五十年的首席生導師,可以說是現在中都學院資格最老的教師之一了。直到我畢業加入第一教學區他才隱退去教理論課,到現在老傢伙已經有八年不教實戰課了,也不知道今年是抽了什麼風看上小雲你,死活非纏著趙天罡要當你的導師。就算該你倒霉吧,凡是在老傢伙手下上過實戰課的學生鮮有不走幾趟鬼門關的,這一點連我也不例外……不過到現在也沒聽說誰真的被他玩死就是了。」瑪利亞的嘴角彎成一個對號的形狀,看得其他幾人心驚肉跳。
「這麼說你教我的時候那些損招……」蕭夢羽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擺著一張臭臉死死地盯著瑪利亞。
「啊,大約有八成是從老傢伙學來的吧,剩下的是我的自由發揮,畢竟我們兩個的能力性質不一樣。」
「……」
此時李靜雲只覺得一股惡寒從後背傳來,看來自己沒被變態老頭第一節課就玩死還真是命大。蕭夢羽的強悍是李靜雲親身體驗過的,那還是沒出全力的狀況下就足以讓李靜雲無法招架了。再看看蕭夢羽對於瑪利亞那種又恨又怕的態度就知道她在瑪利亞身上吃了多少苦頭,而身為瑪利亞導師的那個變態老頭……李靜雲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那簡直是怪物中的怪物嘛。
「嘛,自己搞不定的人去找監理局這一點是對的,不過我勸你還是把訴訟撤回來為好。老傢伙因為拿學生當實驗品上法庭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從來也沒有被抓到過把柄,反倒是那些敢於把他告上法庭的學生到最後都被他整得很慘。不管你采不採納,這可是我身為小雲你的班主任提出的忠告哦。」瑪利亞對李靜雲搖搖手指,看似玩笑地說道。
「關於這一點,我不能退讓。身體髮膚,父母所賜,任何人試圖去傷害別人都要付出代價。」李靜雲只當瑪利亞是為老教授求情,語氣異常堅定地說道。
「我作為老師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至於是不是照做是你的事情,那麼下周見。」瑪利亞瀟灑地揮揮手,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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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告上法庭